不是别人，而是另一个自己。

“褚拾”一言不发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似乎在等她落座。

褚拾拉开身侧的椅子，坐在了“褚拾”的对面。

她们不仅是容貌一模一样，连身高和体型都差不多。

除此之外，她们的坐姿也完全相同。两人都习惯往后靠，把右手搭在桌子上，思考时食指会不自觉地轻敲桌面。

唯一的区别是“褚拾”把长发梳成高马尾，而她习惯编成垂在肩头的鱼骨辫。

她望向“褚拾”，“褚拾”也跨过时间和空间与她对视。

褚拾顿感毛骨悚然。

“先做自我介绍，我叫纪零。”投影开口了，“是秘密组织量子之心的成员，代号钥匙。”

凉意瞬间自头顶到脚底，短短几秒便随着血液循环走遍全身，在褚拾的皮肤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十天以来冥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在这一刻得到了答案：我之所以没有任何和量子之心相关的记忆，是因为我根本不是钥匙！

纪零，世界上的另一个她，才是真正的钥匙。

“你接下来将要看到的，是我的录像日志。”纪零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有些可能在看完之后能够得到解答，有些依旧是谜团重重。原谅我没办法现在就告诉你一切，通向结局的路总是需要很多铺垫和指引。在没有做好准备之前得知太多，只会让你偏离原来的轨道。”

“这条路会很漫长，走到最后你甚至可能要和全世界为敌，真相或许也不是你所期待的那样。褚拾，我已经不能回头了。如果你不想和我陷入同样的命运，现在就可以离开这个房间。但……如果你和我拥有相同的好奇心，你也想找到心中的答案，找到你我存在于世的意义，那就接着看下去吧。”

投影定格住了。

过去的纪零在等待未来的褚拾做出选择。

褚拾的心脏砰砰直跳。她足足考虑了三十秒，然后抬起手，按在投影仪上。

我要知道。

不管是什么，我都要知道。

……

[时间：2054年12月14日]

[地点：未知]

纪零的右手搭在一瓶碳酸饮料上。她将食指扣进拉环，剩下四指捏住瓶身。单手拉开易拉罐的同时，她举起来一口气把汽水全灌了，又稍一用力把易拉罐摁瘪。

“我见到她了。”纪零的第一句话就没头没尾的，“她和我简直是……不管是脸，还是身材，我们就像复制黏贴出来的两个人。”

“但她比我优秀。她现在是潮鸣市刑侦大学的优等生，明年夏天毕业。”纪零目光黯淡下来，“真羡慕啊，世界上的另一个我能拥有正常人的生活。”

“对了，她叫褚拾。”

“有点拗口，还挺好听的。”

[时间：2054年12月24日]

[地点：未知]

纪零双手捂脸，对着镜头沉默了很久。良久后，她放下手，露出微红的眼角和干掉的泪痕，很明显是哭过。

她还是低着头。

“我又接到任务了，是上将亲自派给我的。她想让我……她想让我……”纪零数度哽咽，最后还是用力深吸了一口气才说下去，“上将想让我杀了褚拾，取代她。潮鸣市联邦分局看中了褚拾，而我和褚拾拥有完全一样的基因序列。这是组织再往联邦里安插眼线的好机会。可我不想……褚拾或许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了……”

“组织让我杀谁都可以，唯独褚拾不行……“

“我做不到……”

[时间：2054年12月30日]

[地点：未知]

纪零端坐于镜头前。

她的食指屈起，不自觉地轻叩桌面，连续三十下后停止。

“我查到了一点东西，还不能完全确定，大概有七八成接近了。”纪零停顿几秒，好似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我想，我和褚拾，我们两人应该不是双胞胎这么简单。”

“还有我的代号，钥匙。”

“我隐约能察觉到量子之心在谋划一件很可怕事，不止是推翻联邦这么简单，而是一个更加庞大的计划。这个计划一旦成功，世上的一切皆会颠覆。”

“而我，正是开启这个计划的钥匙。”

[时间：2055年1月3日]

[地点：未知]

没有画面，只有声音。

“我不会代替褚拾，但她会代替我。褚拾会暂代我成为钥匙，为联邦分局工作的同时，以我的身份潜伏在组织里。我必须获得自由。只有站在更高的地方，以更广阔的视角俯瞰一切，我才能查明我和褚拾的身世，还有量子之心到底想要做什么。”

“祝我成功。”

……

录像日志结束。

纪零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