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莎望向窗外黯淡的天空,铅色的厚重云层不断地向着地平线的尽头蔓延,直到将记忆中的蔚蓝彻底掩盖,只在其边缘留下一道金色的勾边。
天亮了。
上一次看到天亮,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爱莎安抚着怀中的婴儿,喃喃自语着,“我觉得,人的一生,应该是为了某种事物、理念而活。”
“我能理解,这是对人生价值的追求,可你要明白,爱莎,人类之所以会固执地追求某种事物,正是因为他们寿命短暂,必须在迎接死亡前,做出什么,好满足自己空虚的内心,待死神来临的那一日,他们也能释然、安心地说,自己度过了美好的一生。”
瑟雷坐在了爱莎身旁,轻抚着爱莎的后背,“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不死者,没必要刻意追求些什么,去满足自己的心灵,毕竟我们拥有着近乎无限的时间。”
爱莎沉默了下来,她直勾勾地看向那金色的天际线,像是回忆起了自己曾沐浴在阳光下的日子,一层雾气覆盖在爱莎的眼瞳上,神情里充满了悲凉。
“你是在恨我吗?爱莎,”瑟雷低声道,“我以为你不一样的。”
看着那双近乎破碎的眼神,瑟雷想起了他生命中经历的一个又一个的女人,那好似诅咒般的话语在他的耳旁响起,那曾是他对别人说的。
“漫长的时光足以改变许多事,再热烈的爱意,最终都会化作挥之不散的仇恨。”
赛宗猜测着,“导致你颠覆夜族,变成如此这副模样的事吗?”
“我也不清楚,但放心,我们是不死者,有的是时间去等待。”
如同一场残酷的循环,人们被宰杀、分解利用,像是牲畜一样,被拖来拖去。
“伯洛戈,直到如今,我依旧很难描述我那时的心情,就像盲人
奥莉薇亚对于世界这一概念了解的并不多,自她出生起,她就跟随着爱莎与瑟雷、跟随着不断推进的战线生活。
瑟雷被爱莎说的哑口无言,他试着反驳,却想不出任何可以反驳的理由。
“要比画里的更美丽。”
爱莎抱起奥莉薇亚,用力地揉了揉她的头,把她逗的咯咯地笑个没完。
啜泣声与绝望的悲鸣被匕首切断,戛然而止。
她说着,伸手捋了捋瑟雷的头发,点点的血迹在发丝间凝固,将它们粘连在了一起。
瑟雷问,“苦恼些什么?”
爱莎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瑟雷的心灵,“你觉得我和她们一样?不,问题不是出在我和她们一样,而是我的想法你与产生了冲突。
奥莉薇亚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那是她人生中少有的美好时刻,每一次回忆都令她感动万分,早已冰冷的心也为此再度跳动着。
“她把我视为一件工具。”
“太阳,我在母亲的故事里,听说过它,并无数次地幻想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直到那一次,我
“你没印象很正常,”爱莎伸手指向荒芜的原野,“那里曾有一处海,非常绚烂,我们在这徘徊了很长一段时间,还请人画了一幅油画。”
一轮轮的嗜血者冲击后,夜族的精锐就会在晦暗铁幕的阴影下出击,他们骑着经过炼金化改造的战马,如同洪流般,穿插在残酷的战场之上。
瑟雷不确定地说道,“我还在找。”
瑟雷静静地打量着这短暂的美好,直到奥莉薇亚累了,在爱莎的怀里昏昏睡去。
爱莎悲伤道,“漫长的时光足以把许多美好的稀释成苍白与贫瘠。”
像是被揭开内心的阴暗面般,瑟雷忽然有些惊慌,短暂的失神后,他低声嘲笑着自己,自己居会害怕爱莎,自己可是夜族领主,强大的荣光者,只要自己想,爱莎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可自己居然在害怕,害怕她接下来所说的话。
阵阵马蹄声响起,骑兵们的队列整齐,两两并行,从绞刑架间穿过,伴随着他们的到来,夜族将人们倒吊在了绞刑架上,在他们的头颅之下,是一个又一个的漆黑大缸。
瑟雷戴上了头盔,像是逃跑般,离开了爱莎的身旁。
爱莎如同雕塑般坐在原地,静静地凝望着这一切,怀中的女孩挪动了几下,爱莎低下头,一脸歉意道。
“苦恼于,你像个小孩子一样。”
爱莎不禁在想,假如自己没有遇到瑟雷,假如自己侥幸活到了现在,自己是否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不太可能,真到那个时候,自己应该是个老太太了,按照夜族内对血液的评级,自己大概会被直接喂给嗜血者,或者投入机器里碾压成渣,成为血税的一部分。
最初察觉到这一点时,奥莉薇亚难过的要死,可那时爱莎已经离去了,瑟雷也不知所踪,永夜帝国也荡然无存,她了很长时间让自己接受这一切,直到内心不再有丝毫的起伏。
奥莉薇亚露出惊喜的表情,神情变得有些激动,欣喜的目光打量着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