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里。
“仲姐儿!”
“啊、啊?”仲若清回过神来,眨眨眼,“什么什么?”
沈夏里方才含这一声,虽不大,却招来身边几人视线,脸上不免红了几分。
她又重复道:“我瞧你今日面上憔悴,想问你可是不大舒服。”
沈夏里说话间身上还飘着几分女孩家的香气,听着仲若清心头一暖。
她这几日来此未与学堂中的人说过话,除贴身侍女小瓶外,难得有人来关心她几句,叫仲若清想抱住这沈小娘子嚎啕大哭起来。
仲若清压住蠢蠢欲动的手。
“没、我没事。”
沈夏里听见话里的哭腔更是一吓,柔声细语道:“若是不舒服,我可以替你同先生告个假,你这几日来状态不好,但你的本事我们都一直知晓。”
“先生平日里说话有些重,你不必挂怀。”
呜呜呜。
仲若清心头一软。
这多好的人啊。
“我真没事。”
仲若清咽下泪来拍了拍沈夏里的手背,摸着光滑,还多搓了下。
沈夏里瞪大眼来。
仲若清含泪学着书上写的道:“你是个顶好的姑娘。”
待沈夏里晕乎乎地离去,仲若清的头脑总算清醒几分。
说起来,原主的记忆里也曾闪过这个姑娘,只是不知哪家。
等她嫁与太子离了学堂,便再未见过学堂中其他女子。
仲若清这几日来一叹叹百口气,读了一早的书,又收了沈夏里给她送来的几包蜜饯,含这一口便躲到屋外林间松口气。
如今这一王朝姓南伯,上下五千年,她这一穿,还给穿了个从未听过的架空朝代。
仲若清蹲在树后拿着木棍刚写个“南”,又怕被人撞见写了皇家名讳,赶忙止住用脚一蹭抹掉。
原主的父亲是当今礼部郎中,不过至今为止,仲若清都未能见上这所谓父亲一面。
礼部郎中上头还有个礼部侍郎,再上头还有个礼部尚书,展开个六部,和六部相互牵制的有个督察院……
仲若清在泥里默写了个表,要不是嘴里还塞了枚蜜饯,怕是背着背着都要将胃酸吐个干净。
“苏氏正妻叫母亲、四房姨娘……”
“抱、抱歉叨扰了姑娘。”
仲若清手上动作一停、耳朵一动,是左侧小道上传来人声。
“将军早……名扬京城,又有何人不知?”
飘渺的声音清雅温软,不难听出道上立着的是一男一女。
仲若清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一颗脑袋小心翼翼地从草中探出。
远处一道风过,才子佳人两相望去,不可谓不般配。
仲若清眼睛眯成道缝,看清是何人,心下都跟着震了一震。
原主的记忆中,死前最后一刻,便是那曾经婚配的副将,阴沉着脸,提着带血的长刀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一濒死妇人。
而现今时间倒回几年前,那玉面修罗却如个愣头青,赤红着脸磕磕巴巴地与那左督御史林氏嫡女说着话。
哇去。
仲若清嘴中都难耐地叹了一叹。
“这小子居然有喜欢的人啊。”
她对这林蕙之的印象颇深,不因其他,只因这几日课上,功课最好、先生夸得最多的学生,便是这林府的蕙之。
那副将名叫胡松越,生得英气挺拔,前些时日刚征战归来立下大功,却只得个副将的官职,虽名扬京城,但要与林蕙之相配,还差了好大一截。
原主对林蕙之的记忆却比沈夏里多上一点,譬如对方与太子本是青梅竹马,本该嫁入东宫为太子之妃,却不料后来父亲倒台,没过几年便病死他乡。
这结局对一才情十足的女子而言,着实可惜。
“按这身世经历……”
仲若清蹙眉想了半天,愈想愈奇怪。
“她才该是女主吧?”
对面林蕙之盈盈一笑,手中不知何时拿了只花,往胡松越手中递去。
“哇去……”
仲若清龇牙咧嘴道:“你这一给,他不得给你这花养个一辈子?”
“如何看出?”
!!!
耳畔低低一声吓得仲若清险些跳起,又被人死死抓住手臂,听来一声“嘘”。
她头往林中一缩,听得林中恰有鸟兽飞起,静了一会儿,等到那两人复又开口说话才瞪大眼往身侧望去。
身旁女子着一袭黄裙,也同她一般小心翼翼探头去看,转头对上仲若清眼睛时,那双灵俏的双眸冲她弯了一弯。
亦是同门学生,却脑门血一冲,想不得对方姓甚名谁。
仲若清压低声音怒道:“你吓我做什么!?”
“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