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怡心中一惊,其余众人也顿时神情凝重起来。
这些人,难道与前朝余孽有什么关联?
倘若真是如此,沈星煜如今生死难料,一旦他毒发身亡镇北军军权定然会出现变动,若落入有贼心之人手中,以陛下如今混沌的神智,发动兵变逼宫简直轻而易举!
这样一切便说得通了!
为什么沈星煜会这么巧中了血婆娑之毒,五鹰卫回京途中又遭到截杀。
有人勾结前朝!
云景怡后背浮起一层冷汗,她紧皱眉头思索着,视线恰巧迎上虞副将,虞副将的眼神同样谨慎,显然二人已经推测到了同一点。
虞副将朝身侧挥了挥手:“把他们带到外面,小心他们自尽,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摘掉蒙眼的黑布。”
话音刚落,几个胖瘦不一的匪徒便慌忙求饶,随从们提着领子将他们拎了出去,蹲在一个避风的山脚边瑟瑟发抖。
房内顿时宽敞了不少,虞岁岁仔细推敲前因后果,若有所思:
“前几日,我接到宫中传令,那人一身黑色穿着手持太后令牌,声称沈星煜命悬一线,一定要前往此处荒漠相救云医师。”
云景怡陷入沉思:
“太后手令?太后既然有此意,为何不在雷将军从天都城出发之时加派人手,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特意遣人暗中告知虞副将?”
虞岁岁也一时摸不着头脑:“毕竟我常年不在京中,对姑母不甚了解。”
云景怡反复思索着眼前的形势,一切似乎明朗起来,又似乎重新陷入迷雾。
还有,师傅是如何得知自己前往镇北军?
她紧皱着眉头,双眸漫无目的地看向窗外一片雪色,整个房间突然沉静下来,只能听见风雪从山崖侧面席卷而过,发出沉闷的呜呜声。
少卿,云景怡突然想通了什么,她慌忙从内袋中拿出一物,递到大师伯面前:
“师伯,请您鉴别一下此物。”
那是一个土褐色的块状物体,包裹在油纸中,似乎被切去了一半,侧边非常规整。
老者从她掌心中拿起,仔细端详了片刻,仅剩的眸子中闪过一瞬诧异:
“沈将军所中之毒,是血婆娑?”
云景怡点了点头:“正是,这是密陀僧,能解血婆娑之毒。”
“能解是能解,只是……”
师伯将密陀僧呈在灯光下反复翻转,花白的眉毛凝在一起:
“这是假密陀僧,乍一眼看起来质地色泽与密陀僧毫无差异,若非不是地道行家,压根看不出这是假货。”
云景怡呆愣在原地,她仿佛被寒雪吹透了遍身,想起周麟羽身上还有另外半块,云景怡慌忙示意他拿出来交给师伯。
周麟羽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如此诡谲,他从怀中暗袋拿出另外半块,递了过去。
老者将两半块密陀僧拼在一起,合二而一,认真观摩了第三遍,再度开口:
“是赝品,此物并不是密陀僧,而是南疆一带山体开凿后的一种矿石,通过巧匠的冶炼,几乎可以与密陀僧混淆。”
云景怡整个人失去了力气,跌跌撞撞坐在一把椅子上,如坠冰窟,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一路行来,多番筹谋,历经生死,最后竟然落得一切都是假的?
背后之人早已算到这一步,或者说,从一开始老侯爷重病便是一个圈套。
一旦镇北侯沈维章医治无效亡故,沈星煜在军中但凡出现一丝差池,朝中便能随便找个由头夺了他的军权。
最好的借口便是沈家军权独大,镇北军只认沈家人,不识天都城,皇权被军权威胁,高坐在皇位上的人再傻也会察觉到危机。
只是她没有料想到,朝中竟然真的要沈星煜死在军中,这样更能一了百了。
云景怡转念一想,又有哪里不太对劲,若朝中不想让自己救沈星煜,为何太后会暗中派人给虞副将传信?
除非……
除非传信之人并非太后麾下!
云景怡感觉自己的思绪逐渐从迷雾中走出,仿佛真想近在眼前,又仿佛还有那里对不上。
师伯沉默不语,佝偻着身躯,从木柜的屉子中拿出一物,交到云景怡手中。
那是一块与方才假密陀僧所差无几的东西,褐色外表,宛如一块寻常的石头。
“此物是真正的密陀僧,是多年前老夫在玉门关一带从一位北戎的药材商手中收到的,从那以后,密陀僧便再也没有入境。”
云景怡垂眸看着掌中一物,小小一块,毫不起眼,却牵扯着北域那人的性命。
窗外的大雪仿佛没有停歇的迹象,村子中间那棵古树枝桠已经银装素裹,唯有红色的布条露出些许色彩。
风吹过,铜铃叮当,在这广袤无垠的雪原上令人感到些许生机。
雪原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