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寒江雪感到自己快要晕过去了,不由得抓紧救命稻草。
她在一个宽仁温暖的怀抱里,稳稳落地。
睁开眼睛,发现一双温润的眼正望向自己,眉目含笑。
这张脸挨得过于接近,近到寒江雪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呼吸 。
“师妹,你还要抱多久啊。”
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寒江雪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牢牢抱着对方的脖子,整个人被他打横抱在怀里,靠得极尽。
她小脸一红,连忙跳下来 ,两手收在背后,像做错事的孩子,一副乖巧的样子。
“柳任师兄 ,你……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一位清俊的男子,腰间繁复花纹的腰带下,别着一柄长笛,穿着华贵。质量上乘的漆黑袖口上,绣着金色的丝线。
那人眉目舒朗,嘴角含着一抹笑意。
“师父寻不到小师妹,下令让师兄弟们都来寻你。”
“幸亏师兄来得及时。”那人自顾自总结道。
寒江雪不好意思地低头,偷偷抬头去看他。从小到大,她皮起来躲起来 ,只有柳任可以精准无误地在最快时间内找到她。
要不是柳任师兄,她可要摔得不轻 ,那么高,真摔了要躺床上至少三个月吧。
“谢谢你,柳任师兄。”
少女恳切地表达谢意。
“时间不早了,师兄带你回去歇息吧。师父那边,我会给他说明白的,今夜就不让你背功课了。”
寒江雪听闻,心下高兴极了,忽地扑了过去。
“大师兄你真好!”
柳任扎扎实实地接住了她的这一记扑腾,虚虚扶住少女的肩,把她往闺阁的方向带过去。
“我们回去 。”
“嗯。”
少女应答道。
两人一身金黑,一身纯白,挨在一起,穿过回廊,踏上木桥,在潺潺流水声中,向少女的住处往回走。
月华如洗,映照着寒路庄的路。
红色的灯笼撑起一片模糊暧昧的光亮。
像从前无数次那样,两人肩并肩,把短短一段路,走得那样漫长。
没有人留意到,隐没在相反方向门柱后的男子,正定定地望着远去的两人。
凌厉的眼神愈加冰冷。
*
翌日,寒江雪就被勒令到堂前问话。
堂前,寒路庄的十八名底弟子站立两排。
少女悄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柳任,对方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在他身旁站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二师兄余世泽,一脸漠不关己的三师兄雷铮。
然后她才放心大胆地看向前方的中年男人,向前一跪,敬上手中的茶盏。
“雪儿给爹爹请安。”
寒千尺接过茶盏,用茶盖撇除茶杯上的浮沫,茶水入口醇香,冲泡的火候是下了功夫的。
寒千尺点点头,对着寒江雪开口:
“雪儿,你昨日逃了功课,又在外头砸了陈老板的赌场,为父本是要罚你抄写《诗经》三遍,以肃清律己。你大师兄连夜亲自到陈老板面前赔罪,才说服陈老板不要报官。看在任儿为你求情份上,为父就不罚你了。”
寒江雪向柳任投去感激的目光,柳任则装作公事公办的样子。
雷铮则是皱了眉头,视线转向队伍的最后,凌厉而没有焦距的目光,吓得排在最后的弟子抖了抖,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惹三师兄生气了。
“但为了以免再犯,今日起,禁足七日,好好反省,免得日后谁人念叨我寒千尺,为人清正,却教女无方。”
“你随你大师兄到林中练剑去。”
寒江雪本想辩驳,那陈老板坐庄作弊,但为了少抄写三遍诗经,左右又有一众师兄弟看着,她决意闭嘴领命。
“雪儿知道了。”
少女正经作了个揖。
“下去吧。”
“遵命。”
寒江雪起身,往门外走去 ,人还没没迈出门槛,人就拎起裙摆,蹦蹦跳跳地跑起来了。呼唤了贴身丫鬟 ,去后花园扑蝶。
柳任目光追随着倩影,望着少女与丫鬟无忧无语在庭院中嬉戏,看得入神。
雷铮不由得越过二师兄,投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寒千尺捋了一把胡子,摇头无奈道。
“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一点儿没有女儿家家的样子。”
柳任不那么认为,面向寒庄主。
“师妹天性烂漫,最是美好的年纪,师父就由她去吧。”
“自小她最听你话,你还惯着她。”
柳任只笑笑,不作辩解。
寒千尺忽尔感慨:“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不知道这寒露庄,能庇护她多久。任儿,你做事稳重,礼数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