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都喜不自胜,个个依次来领,穿上衣服笑嘻嘻地互相抱住,好像刚才的对立不存在,大家都是兄弟。只有一人跑来问他:“小兄弟,你怎么没有裘衣?”
那人二十八九岁,比其余几个年轻些,很有种杨大哥的风范。这称呼也像极了杨大哥,牧云眼睛黯了下去。
“小兄弟?”
“是啊,你怎么不穿裘衣?”又有人问。
牧云才回过神来,“噢,总共只剩了七件完整的裘衣,可我们有八个人。这第八个人,我来当。你们别互相打杀了,以后进了雪斋,有任务肯定要互相照拂。至于我,大不了五年后再来一次。”
这话就像上山时杨大哥对他说的。想起杨大哥,牧云不免神伤,说话只觉得伤感。
“小兄弟你这么说,真让我自愧不如。你放心,到时候我给你求情,不能让督总伤了你,就算拼了前程,我也会保你。”
“对,对,我也会求情!”姓柯的说。
“我也会为你说句公道话!”
大家都一一表态。没有裘衣,就是没成功。虽然历年来活下来不超过十人就算成功,从来没有过今年的情况,可那钟鼎阁阁主性情古怪,又有言在先,谁也不知道牧云会不会被处死。
牧云朝大家笑了笑:“各位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千万不可如此。督总大人对这次选拔全权负责,当然自有决断,绝不会受别人的教唆,你们都来求情,事态反而会向相反方向发展。”
“那我们该如何?”刚才那人问。
“你们直接劝他杀了我。要言辞激烈,从多方面对他说我该杀。”牧云说。
“这……可这万一……”几人开始窃窃私语。
“是啊,这万一真……”
“没有万一,”牧云提高声音,“我愿意赌一把。”
[34]
风雪里走来了八个人,七个穿着裘衣,一个穿着单衣。
这注定是不平常的一夜,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等待结果。雪花纷纷扬扬,欢腾地扑向青黑色的莽垣山,大山又多了层棉被。
五年一次的雪斋选拔,就此结束,而它也历来以残酷为人称道。若江湖上有人功夫好,他的武林同道会说:有本事去莽垣山试试。他的朋友则会说: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参与雪斋选拔。
陆楷楠、袁皓正在山下。
离子正时分还有一刻。闫老二举着火把,几次焦急地踮脚向山上看: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没见下来一个?要是这次没有一人过关,怎么交待?八个壮汉拿着火把,正等着子正时刻来临,去山上进行大清理。
陆楷楠按了一下闫老二的肩膀:“怎么了闫兄弟,干这个那么久了,还紧张啊?”
“不紧张,不紧张。”闫老二心虚地擦了擦汗。
“放心吧闫兄弟,这次有我在呢,出了问题我负责。不会让你难做的。”
“有您在,小弟我自然是有了靠山,以后还得请您替我在唐阁主面前美言几句,我这活计您也看到了,确实不好办呐!”
唐泞霄,雪斋二阁凌渊阁阁主,总领雪斋一概事务,单独向雪斋一阁太史阁九爷汇报。按照惯例,闫老二报单都是派人直接交由他,至于督总这个位子,以往也不会派个阁主来坐。
“好说,好说。”
子正时分越来越近了!
从山道上,走来了八个人,互相不说一句话,可就是显得很和谐。
闫老二立刻欢呼雀跃,胖胖的身体跳了起来,满身的肉都在颠着:“啊!阁主你看,他们下来了!他们下来了!”
陆楷楠没说话,只是朝着那边点了点头。
八人走的很快,由远及近,已经到了眼前。闫老二有点惊讶——怎么那小伙子没有裘衣?
时间到了!除了他们八个,没有人从山上下来。
陆楷楠依次看了看,走到牧云跟前:“怎么你没有裘衣?”
“没有抢到。”牧云回答。
陆楷楠围着那些人转了一圈,又走到牧云面前,有些为难道:“这可怎么好呢,他们都有裘衣,而且还是完完整整的。你说,该怎么处理?”
“督总大人,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牧云看着他。
“噢,”陆楷楠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又看向那七人,“他让我再给他一次机会,你们觉得公平吗?”
“不公平,他没抢到裘衣,按照之前说的,他的这次选拔该作废。”
“只作废怎么行,照我看,他窥探了雪斋选拔的秘密,不能轻易放走!”
“我看杀了他才保险!”
“对对,该杀,万一他回去再向人透露吹嘘,岂不是为雪斋添了污名?”
……
七人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得出结论:牧云十恶不赦,万死不足平众愤!
“总算是有个结果。”陆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