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糟糕了。”顾蕾说着,忽然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迟疑地问,“你确定不是你收错了地方?或者……”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或者是我偷拿了?她是不是想这么说?
“如果报告给莉安,查一查监控呢?”我想,既然不能悄悄找回来,是不是就需要通过正规流程来查一查,起码能证明我没有监守自盗。
“那就要一下子闹得全店都知道了。”顾蕾非常犹豫,想必也是不想影响了自己今后的发展吧,“你再好好回想一下呢?”
我还能回想出来什么?我现在脑子里交织着各种画面:柜台上一大堆东西挤在那儿时的混乱,我刚发现展示架上空空如也时的震惊,还有刚才在垃圾袋里刨出来的东西……
“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线索了。咱们的监控怎么才能查呀?咱俩能自己去看么?”
“不行,必须要用经理或者值班经理的账户登录才能查看。”
“那咱们问问莉安?”我试探地建议。
顾蕾眼睛看着莉安那边,但继续跟我说着话:“没用。问她也是没用的。”
“为什么?是不想让她知道么?”
“让不让她知道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平时一向干脆的顾蕾,这时候忽然踌躇了起来。她像是做了一番心理斗争,之后才压低了声音跟我说,“今天咱们店里的监控,根本就没开。”
“啊?为什么会没开监控?你怎么知道的?”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不会在别人支支吾吾的时候还这样贸然追问,但现在,我也没法太顾及了。
“因为……我知道昨天晚上冯先生把监控关掉了,后来没顾上重开……今天一早他没来,我也没有权限打开,想着偶尔一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等到明天他回来上班再说。”她的声音里没有了先前的焦急,反倒显得虚弱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担心的缘故。
而我面对顾蕾的回答,感到极度困惑和失望。没有监控录像,是不是意味着彻底没希望找回丢失的货品,更不可能证明我没有偷走那对耳钉了?眼看离关店盘点的时间剩不下几个小时了,我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对策。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呢?要报警么?”我这么问着,就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好像现在找回东西已经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不要让一直信任和帮助我的顾蕾,误以为我偷拿了店里的东西,又给她添这么大的麻烦。
“不行。”顾蕾回答得斩钉截铁,我也没敢再追问或者反驳。她叹了口气,接着说,“我来赔吧。”
“啊?我记得那对耳钉三万多呢吧?”
“三万八。”她对我们这一区里所有陈列出来的货品都很熟悉。
“那,我跟你一起赔?”我虽然这样试探着问她,但真不知道要拿什么来赔。这是我毕业后的头一份工作,现在刚干了不到一个月,连工资都还没领过呢。
她忽然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像是在决定着什么。“不用了,是我不应该一下子拿那么多货出来。这个客人之前就来过好几回了,每次都是试了半天什么也不买。今天我这么拼,也是有点跟她较上劲了。果然,强求的事,都是没有好结果的啊。”她淡淡地说着,虽然面部表情还算平静,但我看她的眼圈也有点微微泛红了。
“那你要怎么赔呀?是说丢失了么?”我小声问道。
“不能说。就按员工内购,我用今年的份额买了吧,我回头查查货号,直接交钱。”
“那是全价么?你是正式员工,是不是有折扣的?”
“我有八折,但是经理级买咱们公司自己的款式可以有六五折。”
“那能请冯先生或者莉安帮忙打折么?”
“我想想。”顾蕾说完,转身进了办公室。
大约十来分钟之后,顾蕾从办公室的方向回到了店里。
“买完了。”
“这么快?”我有点惊讶,“没看到你去结账啊?”
“内购不在店里的款台结账。”
“那你是八折还是六五折买的?”
“六五折。”
“你是用了莉安的折扣么?”我刚才在顾蕾走开的时候特意看了看莉安那边,没见她看过手机。就想着,可能因为她们关系好,所以直接用她的工号也行?
“不是。你别管了,就先这样吧。”我听她这样说,也就没再答话。
那天什么时候下的班,顾蕾有没有给空出来的架子补上新货,以及盘点的时候到底说了些什么,我都没什么印象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从我知道顾蕾自己掏钱赔偿了在我看管下丢失的红宝石耳钉之后,我心里一直在盘算着,有没有可能凑一些钱给她。
下班后换下工服,我去地库取车的时候,心情和脚步一样沉重。唯一开心的是,今天晚上我终于又能见到齐飞了。
齐飞是我男朋友;他跟林子一样,也是我大学同学,只不过比我们高两届,跟我们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