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中人如何了?”
少年一顿,喉结上下滚动,嘴唇相碰却没说出话。
在傅昭昭准备发问时,谢言卿将伞递给少年,“一切都好便可,拿着伞,可抵寒风。”
少年依旧想要推脱,却在抬头的一瞬怔愣片刻,随后依言抱住那把素白的油纸伞,他拿到伞后头顶突然有雪落下。
傅昭昭反应迅速捞起自己的伞罩在她和谢言卿身上,“你是谁?”她莫名想起这件事,便问出口。
“宿景。”谢言卿回答的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傅昭昭突然觉得落在伞上的雪好像更多了,奇怪 ,明明没下雪,是凛风吗?
在傅昭昭思考时,谢言卿抬眼扫了虚空某处,落雪不再,“贵人们,你们今日前来可有什么事?我会报答你们的!!”
“无事。”
“啊,我们没什么事顺道来看看。”
谢言卿的“无事”压在傅昭昭的声音之下,那句我们好像他们俩相识许久,其实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罢了。
看见少年没事傅昭昭也放下了心里的石头,她下意识的把伞扔给谢言卿,自己推着他走出陋巷,越往外走光线越亮。
他们的步伐开始和周边的脚印一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集市。
傅昭昭边走边眺望,两人走到的地方叫卖声都弱了几分,待他们走过声音比原来还高一些,走了一些路后,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加快了脚步,将谢言卿推到人少些的地方,她嘱咐他不要动后转身就走。
傅昭昭身影刚刚从谢言卿身边离开,宿景便从暗处现身站在谢言卿身前,他手中抱着一件狐裘,看见了主人他便把它往前递了递。
“带回去。”谢言卿头都没抬就发号施令。
宿景站在那不肯走,他觉得主人的话没说完,但谢言卿不再言语,他便三两下消失在主人面前,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傅昭昭回来时谢言卿手撑着额头,她快速走到他身后,把手里的糖葫芦分了他一个,在谢言卿震惊的时候听见她说:“腿疾并不可耻,市井里的人也不全然恶意,他们更多的只是好奇,你不必把那些嘈杂放在心里,宿公子。”
“我觉得你英俊硬朗,玉树临风,实在世间难得。”
谢言卿轻笑出声,方才这个小姑娘可是一眼都没看过他,走时也没将轮椅转过去,让他面对集市,来时从身后递给自己糖葫芦,不知道从哪得出的他玉树临风,实在世间难得。
“红樱姑娘对所有人都这般吗?”
傅昭昭咬了口糖葫芦嚼嚼,咽下去才开口:“身材样貌并非自己所能定夺,命运也不是各人能够掌控的,何苦为难自己?”
谢言卿弯了弯眸子,将糖葫芦放在唇边,当糖衣化开后口中余留只有酸涩,其实并不好吃,可当傅昭昭问他时,他违心的说出一句谎话:“很甜。”
他听见她的笑声,在自己耳边回绕。
她便三下五除二把手里的糖葫芦塞进嘴里,鼓起腮帮子很用力的咀嚼,声音很细微,可落在谢言卿耳边却像被无限放大。
谢言卿在满目雪色中,难得了一份安宁。
“我推你走走,宿公子你府邸在哪?”
“就在前方,有劳红樱姑娘。”
两人在满街雪白中十分格格不入,像是白纸里的水墨为其锦上添花,他们走的很慢,又和周遭的脚印走的相反。
傅昭昭很慢却走的很稳,谢言卿手里有一把伞一串糖葫芦,看人走的慢也未曾发言催她,两人只偶尔说上两句,一路上好像只为了赏景色。
眼看离繁华地带越来越远,谢言卿叫停了傅昭昭,“好了红樱姑娘,宿某的府邸离这并不远,在今早离家之前与家中人有约定何时相见,便不劳烦姑娘了。今日感谢姑娘相助。”
傅昭昭闻言呼出一口气,日上当头,短短几步路下来也让她在冷风里冒了汗,她点点头,随后意识到“宿景”看不见,于是说:“不劳烦,那我先行离开了。”
听见这句话,谢言卿握紧了手里的红梅伞,他听着鞋子踏在落雪上的轻微声响慢慢消失后,才放松紧绷的身体。
他垂眸看着伞抿抿唇,“出来。”
宿景从暗处出来推着他走向另一边,期间宿景示意可以替他拿着伞和糖葫芦,被谢言卿用眼神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