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直哭到双肩抽搐,她才慢慢停了。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疏桐抬起脸来,几把抹干净脸上的泪痕还有眼中的泪水,狠狠吸着气调整激动的情绪。
默默地失神一阵,盘算着这次一定要趁机让章永德直接把一年的开销全部给齐了,免得再有今天这种难堪的经历。
学杂费、母女俩的生活费,脑袋里快速计算一番,得出结果,大约是四万块。
这笔钱,对月薪两三万的父亲而言,并非巨款,但却是她和妈妈一年的开销。
要够一年的费用,她就可以心无旁骛地专心完成高三的学业,然后顺利参加高考。等她考上了大学,那就解脱了,她再也不要去看父亲和那个小三的嘴脸,挺直腰杆做人,再不用活得这么卑微可怜。
就算因此可能害得你当众出丑,但你对我和妈妈这么无情,我又何必在乎你的脸面?章永德,这都是你逼我的!
疏桐握了握拳头,为自己的孤注一掷默默打气。
展开掌心里的手机看了下时间,十二点五十六了,说什么婚礼也要准备开始了,客人已经入席就位。
疏桐把手机揣进裤兜里,脱下服务员的制服外套,又抬手将头绳扯掉。
“说我扎着高马尾是吧?说我是尖下巴是吧?得,我变一下,看你们找哪个鬼大爷去!”
疏桐把长发都放下来,五指张开,以指代梳把头发梳理垂顺,尽数捞到胸前披在右肩上,然后又把额头的齐刘海勾出个三七分的发型线来。
跟着再把碎花衬衣的第一颗和第二颗纽扣都解开,露出自己皙白的脖子和隐约可见的蝴蝶锁骨。
“一定是扣子扣得太上去了,把脖子裹住,才显得下巴尖了些。”
完事后她打开手机的摄像头看效果。
唔,视频里那个斜披着长发的女孩儿好像妩媚得有点过了分,都不像是自己了,疏桐看得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咬了咬唇,决定就这么装扮。
前后造型差距大,才不会轻易叫酒店的人认出来。
抬手一撩长发,搔首弄姿的,做了几个更妩媚的姿势欣赏了足有一分钟,她甚至是朝镜头里的自己还抛了个媚眼儿,满意得不行。
妈妈那件西服外套也脱了,搭在手腕上遮住另一件服务员制服——待会儿找机会还回去。
一切准备妥当,就像披挂齐整的士兵,疏桐站起身来准备上疆场去杀敌了。
转身踏上一步楼梯,不经意间抬头,倏地愣住。
七八步楼梯上的平台靠墙处、楼梯的转角那儿,立着个双腿修长的男人,侧身面向墙壁阴郁地在抽烟。
虽然只是个侧脸,但是疏桐却一眼认出了他。
哼,印象可深刻了!
她不自觉地磨牙。
真是冤家路窄。
只是他什么时候出现的?自己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
回想了下,多半是她先前情绪激动,大哭的时候。
有点尴尬。
不晓得他刚才有没有看到自己对着镜头臭美的模样……
但,更多的是仇恨。
疏桐决定视他为死物,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踏上台阶走到安全通道口前,然后伸手去拉安全通道的门。
就在这时候,忽然瞥见旁边那男人的身体动了动。
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被踩到了猫尾巴,疏桐不由自主地“啊”的一声惊叫出来,同时跳到了一旁,戒备十足地瞪着对方。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叫两个人都愣了愣。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疏桐尴尬得只想找个地缝立马钻进去。
但地缝是没有的,门倒是有一扇。
疏桐咽了口唾沫尽力装作若无其事的,重新走上前去,手摸上门把手,正要扭开。
手机铃声在空旷的楼道间里倏然尖锐地叫了起来。
疏桐触电一般缩回了手。
抚着剧烈跳动的胸口,余光偷偷瞟向旁边的人。
见他把电话接起来,只说了句“在楼梯间”就挂了,然后阴冷的眼抬起,朝她看过来。
疏桐一惊,心跳加快。
不服气,干脆瞪视回去。
那人却只看了她一眼就淡淡地移开了视线,然后微垂着阴郁的眼,自顾自在那厢继续吞云吐雾着。
疏桐觉得自己有点傻,长呼出口气,她想快点离开这里,让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见鬼去。
手指收紧,就在扭开门把手的时候,瞟到旁边的那男人也有了动作。疏桐不由自主停了手,戒备地侧目看过去。
就见那男人将烟头弹在地上,抬脚碾了碾,然后抬眼看来。
视线刚对上,疏桐无端心头惊跳了下,她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本能地朝后跳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