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唇色变成了紫色。
沈云卿将从他身上扒下来的外衣甩到一旁,又用了蛮力将人从地上拽起来,将他两手握在自己手中并拢着就这么将人往外拉。
白止活了这十九年,还是第一回被人如此对待,被女子扒了衣服,拖走。
“沈云卿!你放开我!”
他的手指略微有了些力气就去挠她,在沈云卿那里看来,这就是在给她挠痒痒。
她一声不吭地将人拖了出去,张巡和几个兄弟瞧着她将人拖出来,还是被扒了衣服的,暗自咂舌。
“把他给我扔到马背上去。”沈云卿甩开他的手,冷声吩咐。
张巡有些犹豫,不知他家将军是要给人丢去那匹他逃出来的骑的马还是她自己的马,于是只好顶着寒光问了一句,“将军,哪匹马。”
“我的。”沈云卿说着便自己上了马,还特意往后了一些,留了些位置出来。
张巡不敢耽搁,抗了人就往她马背上扔。
白止身上的衣服轻薄,这马背上粗糙不堪,张巡力气不小,他才刚被人甩上马,便感觉到肋骨处一阵刺痛,可这软骨散叫他连叫喊的力气都没了,只有闷哼一声。
腰腹的铃铛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大不小地动弹了一下,沈云卿却不管不顾,才刚伏在马背上她便抽了马鞭打马而去。
一路上寒风刺骨,加上这腹胸的痛感,白止就被如此折磨了一路,他知道,沈云卿是生气了,她故意把他的衣服脱了,当众羞辱他,是磨他的性子,让他在大冷天在马背上是惩罚他,搓他的傲骨。
这一场身心俱累的惩罚,在烈日中天的时候结束了。
沈云卿在晌午的时候回了营,这次她没叫着张巡,自己把人扛在了肩上进了自己的主帐。
张巡和几个兄弟跟在身后面面相觑,“将军气了一路,还没消气呢。”
“我看那小白脸都要死了一样,脸白得跟张纸没区别。”
“将军最讨厌别人逃跑,要我说就算他今日死了,那也是罪有因得。”
张巡瞪了那人一眼,便打发着人走,“走走走,把马牵走!”
才进了帐,她就将人丢了下来,不得不说,这白止看着瘦弱却不轻,她差点儿就要扛不动了,好在下马处离她主帐不远,否则必然丢了面子。
一路上她的面都被风吹得生疼,就别说这白止被风吹了一路了,这时停了下来,他面色青紫,却还是不肯服输的样子,沈云卿看了就来气,她将人掀起来,“我昨日可有苛待你?你为何要逃跑!”
白止没有回答她,眼神有些飘忽,他只觉得自己腹中翻滚不断,再也不能忍住,偏了个头就呕吐了一些污秽出来。
沈云卿眉头一紧,立即松开手,有些嫌弃道:“吐也不早说,害得本将军手都脏了。”
他没了白止双手的支撑又软弱无骨地倒在了地上,整个人蜷缩着,似乎还有些发抖,身上的铃铛声也叫得凄惨微弱,方才的污秽物全都粘在了他的发丝上,沈云卿看得头皮发麻。
“来人!”她受不住了。
沈云卿命人又将他关在了原来的帐房内,如之前一般绑着,只不过他面前多了一盆炭火。
暖意侵蚀,他却还是觉得冷,蛊虫受不得寒,方才在马上着了凉,这会儿它啃食着自己的血肉来取暖,加上身上还没散去的软骨散,他整个人虚弱无比。
可沈云卿却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中途她进来过一次,与他说,只要他肯求饶,她便原谅他,和昨日一般待他。
他才不会求她,他是夏国的王子,才不会向一个低贱的将军求饶。
如此又被关了五日,沈云卿像是才想起他来一样,命人带到了她的帐内。
她如那日一般坐在案前看公文,白止被迫跪在了地上,软骨散的药效已经没了,可蛊虫吸食了他的血气,他每日只有米粥充饥,如今比第一日时又瘦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沈云卿才从案前抬起头问他,“可知错?”
白止昂着头,未言。
沈云卿放下手中的笔,走到他跟前,“若我没猜错,你便是夏国留在云疆的质子林止吧。”
对于她知晓自己的身份,白止并未表现得很意外,只是觉得她知晓自己的身份,却还是将他囚在此处,定然是有什么目的,或者说她有求于自己。
“你知晓却不将我放了,就不怕夏国寻你们南荀的仇吗?”
沈云卿拍了拍他的脸,又盯着他看了许久。
“早闻夏国王子如人中龙凤,清高自傲,如今一见,的确如此。”
“不过,我听闻夏国已经为你发了丧,他们都不要你了,你还想着会为了你寻仇吗?”
沈云卿就知道他在狐假虎威,云疆都出事这么久了,夏国的人影都没见着,可见这位质子的身份在夏国是极不被待见的,被厌弃的人,还妄想有人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