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拉”一声,赤露露地将他面前那扇宽大厚重的铝合金窗户给拉开了,然后像个极为矫情的贱女人一样用左手来回扇着鼻子小声地嘟囔道,“就算是恁都不想好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桂卿突然间感觉这个事简直太匪夷所思了,他觉得同事在屋里偶尔抽支烟过过瘾,还不至于立马就上升到让同屋里不吸烟的人少活几年的高度吧,况且姜局长平时在这屋里抽烟的时候,也没见彭云启敢一个屁呀,这孩子有必要当众弄那个熊样吗?
“噢,看起来我以后还不能在这屋里抽烟呢,”他耐着性子仔细琢磨道,对彭云启的认识不禁又加深了一层,看起来自己以前还是看走眼了,凡事都没想得这么深入和全面,“就算是陪着姜局长抽也不行,这家伙对此应该是早就不满意了,只是今天才表现出来而已。”
“唉,不管怎么说,”他下决心道,“也不论他的理是正还是歪,我也犯不着和他直接抵触,犯了他的大忌,大不了以后我不在屋里抽烟就是,多大的事啊,反正我也没什么烟瘾!”
“虽然我吸烟纯粹是为了照顾别的吸烟人的感受,”他又想道,不禁冷笑了一阵子,“使人家不至于太尴尬,但是我确实没权力要求这孩子也能达到我这样的层面呀,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想到这里,桂卿就有些赌气地把刚点燃的烟活活地掐死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了,就像一个戴了绿帽子的男人掐死一个孽种一样。
待他再次抬头看凤贤的时候,只见凤贤右手夹着烟已经起身准备告辞了。
凤贤或许比他有度量、有涵养、有见识,懂得怎么对付这种烂人。
“蓝主任,渠主任,池主任,还有云启老弟,各位,”凤贤如此客气着,满脸堆笑地后退着往门口走去,同时向大家摆着手,“那我先走了,啊,我还得下去再忙一会,呵呵——”
尽管他那副天下独一无二的模样初看起来显得非常的滑稽可笑,但是却在无形之中给人一种非常真诚和舒服的感觉,这一点令桂卿感到非常满意和欣慰,并以其为荣。
桂卿今天由衷地体会到能拥有这样一位不仅豪爽大气和幽默风趣的,而且与此同时又能真正做到不拘小节,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挖苦、讽刺和怠慢的朋友,真是一种天赐的幸事。
相反,如果有一位遇事总是爱吹毛求疵或者斤斤计较的伙计,那可真是人生的一大头疼事,想起来就堵心得很。
池远依然心无旁骛地仰着个老脸,一边大口大口地喷云吐雾,一边出神地凝望着窗外平平常常的风景,仿佛屋里根本就没有彭云启这个人一样,或许满屋里也只有他能够轻松地蔑视得了这孩子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桂卿本来想留凤贤吃饭的,可是凤贤却上来对他说开会的人统一在楼下的食堂就餐,此外凤贤还想喊他一块去吃蹭饭吃呢。
他仔细想了想,并没有答应凤贤的邀请,他感觉自己又没参会,跟着去吃蹭饭确实有点不合适。凤贤见状也没再坚持,两个人就此分手了。
桂卿虽然没跟着凤贤去食堂吃蹭饭,但是也顺便和对方一起下楼了。
等到他骑着车子快来到北边的杏仁巷小吃街准备摊卷菜煎饼吃的时候,彭云启忽然用手机打来电话窝窝生生地问他走远了没有。
原来这家伙刚才到旁边屋里串门,把钥匙忘办公室了,叫桂卿回去给他开门。
桂卿知道后心里那个气啊,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这样的事情此前已经发生过两次了,都是他回头送的钥匙,但是出于做人的本分,他还是骑上车子很快赶回了办公室,替彭云启那厮把门打开。
前两次都做了好人,这次怎么能不接着做呢?
“你怎么不随身带着钥匙的呢?”他尽量轻声地问道,心头略带一丝怒气。
他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地跑了这么一趟,应该有足够的理由问这句话,或者语气完全可以更严厉一些的,好给对方一点脸色看看,让对方知道不要随便麻烦别人,尽管对方未必会这样以为。
“这么热的天,把钥匙随时挂在身上,我觉得硌得慌。”彭云启轻飘飘地回道,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虽然口气里已经没有平时那种特别恶劣和嚣张的意味了,但是仍然给人一种极其恶心的感觉。
他并没有醒悟,且看那意思这辈子恐怕也醒悟不了了。
“那我把钥匙随时挂在身上,难道我就不硌得慌了吗?”桂卿本来想用这句话堵彭云启的嘴的,好让这孩子也长长记性,别说话和放屁一样,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实在没有必要了,于是便继续想下去,“还有一点,他怎么不给蓝宗原或者渠玉晶打电话的啊?”
“怕是不敢惹他们吧,”他冷笑着揣测道,“蓝主任可能不会当面说什么难听的话,渠玉晶可就不好说了。”
“另外,我因为这样的事麻烦过他吗?”他又反过来想道,越想越觉得对方不是个熊玩意,根本就不懂得换位思考,还真把自己当成不可一世的大爷了,“我就算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