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富贵勿相忘(4 / 8)

人家借机把我给拿下来了,当时说是搞公开竞争,其实就是有些人找个借口安排自己的人罢了。”

“那个时候咱既没人又没关系的,”他颇为哀婉和无奈地回忆道,给人的感觉真是往事不堪回首,但是此时此刻又不得不回首,“身边也没个帮忙出主意的,我就知道夹个死眼头在那里出憨力,也没想着去给人家送送礼努力一下子,最后就被竞争下来了。”

“结果人家在背后都玩完你了,”他冷笑着继续说道,一副此时已然无所谓了的样子,毕竟他已经千真万确地考出来了,“末了还出来硬充好人,说是考虑到我们这些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先临时性留在镇上工作一段时间,当临时工对待,等以后有机会有条件了再慢慢地想办法解决我们这批人的去留问题……”

闻景和桂卿不再言语,静静地听凤贤回忆和倾诉。

“当时我和恁嫂子都被顺理成章地竞争下来了,”凤贤随手拔起身边一棵不知名的小草,落寞地送到黑红泛白的嘴唇边,自顾自地咀嚼起只适合喂牛喂羊的青草叶子来,他吃了一会草叶子然后又讲道,“我们两人的工资从那之后就和人家有编的人越拉差距越大,以至于到现在连人家正式人员的一半都不到啊,我们两个人加起来挣的钱都不如人家一个人的多。”

“而且最最无耻的是,”说到这里他心中隐忍多时的火气还是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一到工作繁忙的时候,比如三夏三秋防火、雨季防汛、冬季包村等,都是把我们这些没编的人使唤死,而那些通过各种野路子进去的家伙们,人家却从来都不怎么安排他们干活,更别提那些不是人干的脏活、苦活和累活了。”

“我们有事想请个假比登天还难,”他义愤填膺地说道,恨不能立马穿越到宋江活着的那个时代,好去做一个高高在上的高太尉,不再窝窝生生地受这份鸟气,“他们那群人有的十天半月都不上班,也没人敢说他们一个‘阿’字。”

“有的人甚至连一天班都没上过,一点力都没出过,还照样领着高工资,你说气人不气人?”

凤贤一边说一边激动地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大口酒。

“你说咱要是咬咬牙辞职吧,心里老是觉得亏得慌,”他又异常无奈地叹息道,这个话是越说越稠,越说越无趣,“想想当初老爹老娘辛辛苦苦地培养咱这么多年,可以说是不舍得吃不舍得喝,从牙齿子缝里硬刮出点钱来拼命地供咱上学,咱好不容易读完书了,也毕业了,孬好有个单位有个工作了,而且也辛辛苦苦地干了那么多年了,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而且还有一点,”他又冷笑道,好像已然看透了原单位的一切虚伪和冷漠,龌龊和卑鄙,“你要是敢主动辞职,那你就连一点理都不占了,这是毫无疑问的。”

“他们其实就盼着你主动滚蛋呢,是你自己主动走的,他们就没有任何的责任了。”

“你说咱要不辞职吧,”他又翻过来说道,“就得继续受他们的侮辱,受他们的虐待,那个日子也不好过。”

“兄弟,你说咱上哪讲天理去?”他最后仰天长叹道,好一副大开大合的样子,“咱上哪讲天理去呀!”

桂卿和闻景默默无语,他们深深地体会到了凤贤那爽快乐观的外表之下其实深藏着一颗伤痕累累、脆弱至极的心。

“我现在也不怕你们两位弟弟笑话,”凤贤良久都没能从悲愤和忧伤的黏稠情绪中走出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后有又苦笑道,“你说像恁哥我这个熊样的,可以说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除了会趴在桌子上写写材料之外我还能干什么?”

这倒是句大实话,桂卿和闻景听后也觉得是那么回事。

“你说,我辞职了之后哪个单位会要我呀?”凤贤拧巴着脸不无担忧地说道,其表情悲观有余,乐观不足,“我要是不努力地考出来,换个地方混,那我在鲁夫镇只能是死路一条,我们两口子就都得困在那里,就像人陷进了烂泥窝一样,你就是拔断腿和折断腰,自己也出不来。”

“行,我的好哥哥唻,这个事还是得看开点,”听着老大哥的肺腑之言,桂卿感觉心情十分沉重,他便主动安慰凤贤道,“你想啊,毕竟你还是考出来了嘛,现在也是正儿八经地有了个正式的身份,谁还能怎么着你啊?”

“难不成鲁夫镇的人还能跑青云县来收拾你?”

凤贤点了点头又说了声对,心情似乎好了一点,犹如躺在床上疼得嗷嗷乱叫的产妇终于等到麻药发挥作用的时候一样。

“我记得以前俺达好像说过这样一句话,”桂卿接着说道,既是劝人也是劝己,尽管他心里也不是特别有底气,不知道这句话究竟该不该说,该不该现在就说,“没有杀爹的心就别想当那个头,要是说得文雅一点就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其实从某些方面来看还真是这么回事,特别是古代,对于手握重权的人来说要是没点狠心还能干成什么大事?”在极其罕见地引用完父亲的话之后他又颇为赞同地讲道,“所以个别有实权的人既然连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