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物(1 / 3)

第二日,景迟拿着写好的检讨书求见盛霓的时候,却被云朱告知公主不在寝殿。

景迟道:“公主去了何处?约好今日施功驱寒,前期不宜劳累。”

云朱知晓今日的安排,白大统领也不是外人,便道:“公主去了库房。”

景迟眉心微动,“末将听闻南下的行装已收拾妥当,公主这是要亲自检查?”

云朱只是笑而不语,十分眼尖地瞧见了景迟手里的信件,道:“今日是白大统领交检讨书的日子,不妨交给奴婢,待公主回来面呈,免得白大统领在此久候。”

“有劳。”景迟神色不动,依言将检讨书交给云朱。

走入寝殿前的长长连廊,景迟余光一扫,见四下无人留意,纵身跃上了高耸的廊顶,直奔库房方向。

行装一类的庶务嘉琬一向不操心,今日破天荒地亲去库房,除了翻找嘉仪公主的遗物,还能做什么?

……

“嘉琬,离开我们的人留下的爱物,说不定藏着她想对你说的话。”

……

“臣妹回府后会好生整理姐姐的遗物,或许,也能听见姐姐留在世上的‘声音’。”

……

小公主终究还是……肯听他的话。

景迟身形飘过飞檐,抬眼望向碧蓝苍芎,幽深的眸底微露遗憾。

染血的真相即将撕裂,以毫不留情的姿态砰然破碎在她面前。

嘉琬,这是你不得不面对的。

末将陪殿下,一起。

-

盛霓记得今日与白夜有约,想着早早到库房瞧一眼,只瞧一眼,不耽误驱寒的时辰,不料一流连就耽搁下来。

公主府的库房共有四间矮舍,小件珍贵物品收在最里间的“云廷号”中,而嘉仪公主的遗物又在“云廷号”的内侧隔间里。

内侍合力拉开沉重的雕纹金属大门,四个提灯婢女趋步而入,侍立在隔间四角,暖黄的灯光将墙壁上夜明珠的幽幽光辉盖了下去。

嘉仪公主留下的爱物分门别类收在一只只箱笼里,盛霓特别着人将姐姐常戴的几套头面放在一只紫檀花钿木箱中。

木箱从高高的金丝楠木架上取下来时,仍保持着纤尘不染的状态。婢女合力开锁启箱,珠光宝气映亮了盛霓白皙的脸。

熟悉的明珠翠玉就在眼前,盛霓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将眼眶中酸涩的泪水尽量忍回去。

说好的,不哭了。

盛霓一样样抚摸过那些金钗、步摇、玉簪、手钏……

她会的,带着姐姐的爱物一起,让姐姐的在天之灵看着自己好好活下去。

“咝——”

盛霓的手指不知被什么刺了一下,吃痛地缩回。

晚晴连忙上前查看,见公主右手食指涌出一颗血珠,心疼极了,赶紧用干净的丝帕按住伤处。

“什么东西,这么尖?”

盛霓疑惑,小心地又伸手摸了摸,将东西从下层的半开式首饰盒里抽了出来。

是姐姐从不离身的那条南阳玉金锁项链。

据说这是当年母后留给姐姐的,姐姐视若珍宝,连沐浴、安寝都不曾取下,玉石被滋养得通透润滑,触手生温。

这条项链最难得之处,在于玉石下的赤金底托其实是一道机关锁,将一排六道凸齿拨动到特定位置,方可将金锁打开。

盛霓幼时曾央求姐姐打开过一次,里面居然当真藏着宝贝,是一颗浑圆珍珠,虽只有红豆大小,却生七色光华,暗室可见莹辉,是个顶顶稀罕之物。

姐姐说,那是母后当年的嫁妆单子里最珍贵的一件。

后来大齐皇宫被泷西节度使霸占,后来一把大火将母后的寝宫焚烧殆尽,母后留下的私物竟只剩了这条南阳玉金锁项链完好如初。

只是如今,项链的侧面机关处不知为何支出一根黄铜丝,方才正是它刺破了盛霓的手指。

晚晴惊道:“奴婢们一直小心收纳,连点磕碰也不该有的,怎么会有零件移位?”

盛霓心头闪过不祥的推测,叫晚晴把提灯拿近些,细瞧向机关锁的位置。

……该不会被人动过吧?

盛霓按照姐姐教她的位置逐一拨动机关锁凸齿,拨到最后一片时,锁芯发出松动的磕碰声。盛霓手一抖,一块凸齿掉了下来,磕在玉石地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晚晴目瞪口呆,紧张得呼吸都急促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库房的钥匙只有奴婢和云朱姐姐手里有,每次打扫,奴婢和云朱姐姐都亲自领着心腹进来,连孙嬷嬷都不踏足此地,怎会突然坏了?”

“兴许不是‘突然’坏了呢。”

盛霓心念飞转。

“在钟慧公主府,没人会对它动手脚。要说有问题,只能发生在它回府之前。”

当时姐姐的贴身遗物被从京外运回,晚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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