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2 / 4)

他的笔已经停了一会儿了,原先在写字,笔下的纸张上是写了半页的鲜卑文。

这段时间,元致听力丧失,他就趁着他每日清醒的时候,把从龙城出逃开始到当下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一写下来给他看。

刚刚,他才写完一个月前在小院中遇到光头金昆的那件事,元致片刻前把纸递回给他时,眸光冷得像冰。

接着外头就听到周濛咋咋唬唬的声音,然后角落里的小苦一出一进、一惊一乍,这动静……真是大得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外头,周濛说完了,身边呢,元致的唇角勾出一抹轻蔑地冷笑来。

石斌一愣,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元致对外界的反应非常迟钝,一般来说,只有凑到他的眼前,跟他说唇语,或者给他看字,他才会有反应。

无端冷笑?莫非是因为外面的吵闹?

那……

他突然重重地咳了一声,元致原本盯着紧闭的房门,因着这声咳嗽,缓缓回眸望向了他,目光透着询问。

得到验证,他骤然欣喜,“您是不是能听见了?”

元致似乎反应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他是能够听见,但是还很模糊,听的时候需要十分专注。

石斌赶紧放下手中的笔,凑到床前,“什么时候好的?刚刚吗?能听到多少?”

元致顿了顿,用唇语答,“一点。”

其实他早就能听到了。

那是三天前,他一觉醒过来,发现自己能听到嗡嗡的声音了,人声,响动都能分辨,只是听不真切,就像耳朵里塞了厚厚的棉布,又蒙上了一层鼓皮。

那天午后,周濛照例又来给他看脉。

自从他醒来以后,就很抗拒地不让周濛近他的身了,也不许她给自己行针,她提前把穴位和手法教给小苦,由小苦代劳,仅仅允许她每天靠近片刻,替他把把脉而已。

虽然这是周劭的妹妹,还医醒了他,他应该礼遇、感激,可他实在是对这姑娘生不起半分好感。

石斌曾委婉地跟他提过,说这姑娘的心思有点过分活络。

他觉得石斌的说法对她太谦虚了,心思活络是优点,但这姑娘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安分——而且对他尤其明显。

那天,周濛应该是从他的脉象上查出了端倪,谨慎地看他的脸色。

他没什么表情,想着她诊完了就赶紧离开,待会把结果告诉石斌就行,没必要跟他汇报,至于疗法上该做什么调整,他都配合,但他并不关心这些琐碎的细节。

没想到这姑娘粲然一笑,那笑假得很,当下他就有了不妙的预感。

果然,她也不跟他确认听力恢复的情况,却说,“我听他们说,你是镇北王府的大公子呢。”

元致通过模糊的声音,和她的唇型,听懂了这句话。

所以呢?他不动声色,等着她的下文。

她把手中诊脉时用来隔绝两人肌肤的那张丝帕,缠绕在指间,绞了又绞。

他猜测她应该是想做出一副娇羞的姿态,奈何这种姿态对她而言实在难度过高,他一点也没觉出她的娇羞,只觉得惺惺作态。

她做作地咬了咬唇,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不知大公子可还记得,去年小女子第一次见公子时,公子曾送过我一方折扇,后来那折扇不慎弄丢了,最近我一直在琢磨重做一把新的,只是不记得原来扇面的题诗了,长久未见,不知公子可还记得?”

虽然费了点工夫,但元致听懂了,听懂后他就笑了。

还元符送她的折扇,还题诗,呵……

以为他真的毒坏了脑子,看不出来她在诈他?

她这话问的奇怪,这种套路,就好比一个奸细要诈你,眼前摆着一座山、一条河,你要渡河,她也知道你要渡河,却偏要反着说,说我听说你要翻山啊,让人放松警惕之后,借着这个由头假装东拉西扯,实际上是想从你的字里行间刺探真实的情报。

石斌和瑞儿,谁都不会告诉她他的身份,她分明只是随口起了个头,引着他往这个话题上绕。

手段拙劣,但让人防不胜防。

元致有些冒火,但是看她一个小姑娘,还是不想让她难堪。

他冷冷偏过头去没理,余光中,看到她还挺接受这个结果,居然欢欢喜喜地走了。

这让元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没提防,着了她的道了。

就是这么个姑娘,一面办事稳妥,一面又会让人冷不丁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太防备了良心上过不去,不防备……不防备能行吗?

元致回过神来,石斌还候在床前等着他的回应,他一脸疑惑,元致意识到自己方才走神走得有些久了。

方才门口的对话他听见了八/九分,周濛的声音那样大,意图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对周劭的威胁是假,对他的威胁才是真。

这是她对他的第二次试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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