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金钱傍身的普通人有门径育灵台、学道的。”
贺兰因略冰的手指触碰到桌上的碗,抬眼盯着她。
“你说得对,但与你有关,与我无关,”贺兰因抬手靠近她,近到捕捉她微弱的呼吸。
江萤下意识地绷紧下颌。
他低声,不容拒绝、又极为压迫感地:“乖,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
江萤脑后窜起冷风,手心里攥着一长条如细冰般冷冽的物什,浑身的力气都汇到了指尖。
“怎么?”贺兰因微笑,“你大概不会以为我会放着你们俩密谋,什么都不听吧?”
最后一字尚未脱口,他就已经劈手向江萤怀中而去了。
“不行!”
这一掌停在江萤腹前,而手里的物什已经被双手藏在了身后。
意想之中的痛没有传来,她睁眼看向贺兰因逼到近前的眼睛。
“做什么?”贺兰因抬起上身,注视着少女湿润但有力的眼睛,散去劲意的手放在案上,“这里不是你的子画,忘了?你能挡住我?”
“田无伤的蛛丝是给了我不是给了你!他是良心发现要帮我!”江萤嗓音低哑急迫。
贺兰因被她一副藏松子的松鼠模样逗笑了:“除非他自己拿着这个到御前状告,说知道杀柴奉英的凶手是谁,这才是他真正良心发现要帮你。你猜他为什么不这样?太坏了对吧?”
江萤咬着唇,她并不信贺兰因。
但在天稷城这些时日,她只知道画画攒钱和用尽各种途径想要育灵台,什么田家什么东海世族什么权力争斗,她一概不知。
她现在只能靠他啊……
“可怜啊。”
贺兰因又故技重施,说话时伸手趁她不备去夺,可是……
“你把它吞了?!”
江萤完成吞咽动作之后,猛地从凳子上离开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脖子一横,活像上刑场之前的傲骨名士:“我知道,你能干出剖开我的肚子取蛛丝的事,我也知道你取这个东西肯定不是为了帮我洗脱冤屈,前两日你根本理都不理我,听我说看见田无伤取走蛛丝之后,又热情地帮我请人,你为的是这个蛛丝。”
不知什么时候,贺兰因手里多出一柄银杏纹匕首,搭在江萤的脖颈,将她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江萤虽瘦,但抽条得很高,所以只需微微抬起颈项,就能继续这死寂的对视。
眼神相接,如黯淡阴沉无妄的海。
没等贺兰因说话,突然地:
“求你了。”揪紧的嗓子。
少年挑眉。
江萤墨黑的瞳孔闪亮,很真诚地、轻轻地道:“贺兰首席,你手上有了它,不论是去正告凶手引以为把柄,还是到谁面前去提供证据,都是你的自由。我知道我的命和真相无关,只和等级有关,田无伤和你都未提到叶枉之先生对此付出代价,所以要付出性命的就只有我。但是贺兰首席,求求你,星辰坠是学宫监察司的象征,代表正义与平等,如若你们不能为我带来正义、为我求一个平等,那能不能,至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在死前下一次山……”
“你要跑路?”
“我姥爷来看我了。”少女的眼眸顷刻之间噙满泪水。
贺兰因顿住。
是那个,失去一只手为她求来擢选资格的姥爷?
“他是画匠,沁水县的画匠很有名的,走之前我们说好……他们会在擢选前后来天稷城修壁画,姥爷要来看我的,”江萤的眼泪簌簌落下,压抑着哭腔,“要是我不去见他,这辈子都见不到了。月鸾宫或者柴家别的什么人可能随时都会来杀了我。你信我,我只是为了多跟你说这些话,我有办法把它吐出来给你,求求你,答应我,给我一个出这道门的机会。”
这是贺兰因的地盘,星辰坠不放人,她就算把骨头拆了也出不去。
“你说得还挺感人的。”
江萤喉头微动,贺兰因放下匕首,银杏纹在颈畔擦出了血痕。
“求求你了。”江萤觉得嗓子快要发不出声音,酸涩感胀满了心口。
“拿来吧。我会考虑。”
江萤闭了闭眼,伸出手,一条洁白而散发着寒气的蛛丝停在手心。
她没吞,只是佯装……
“啧。”
少年取了蛛丝,转身,艳如秋日枫火的衣摆擦着她的膝盖离开。
“贺兰因……”泣诉声。
他侧过脸,又啧了一声:“就有一点,我姓贺,不姓贺兰。”
……
“回来再说。”
他挡住了江萤还要继续恳求的念头,大步流星地甩上门。
门一关,穹顶亮起了烛光,是贺兰因点的。
她蹲下身,抱住双腿,瘦伶伶的下巴搁在膝盖上,擦掉眼泪,在跃动的火光中发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