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可还记得,天顺元年,沈医师随娘娘去昆吾山参加春猎的事?”
楚皇后:“这都多少年了,本宫怎会记得住,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来,别故意吊本宫胃口。”
“奴婢不敢。”陈女官下跪请罪。
天顺元年,景安帝登基,对首次春猎极为重视,那年春天,几乎朝中所有官员都随行,前往昆吾山一睹新帝之威。
文官就不用说了,在外驻守的武将也赶来,羽林军,紫电军,神机军各由从一品大将带领,也参加了春猎。
女眷们自然不会像男人一样,成天打猎射箭,楚皇后应付完官眷便闭门谢客,倒是沈卉,那段时间常常早出晚归。
楚皇后身体康健时,沈卉是不必在旁侍奉的,她时间自由,也没人敢拦她。
就是那时候,陈女官发现,沈卉常常盯着一枚玉佩发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陈女官一看便知,那玉佩是男子样式。少女怀春,沈医师正当年华,她猜测,沈卉应是有爱慕的男子了,早出晚归便是去和心爱的人见面。
陈女官没有点破,再后来,沈卉得了恩赐出宫。
陈女官还以为,要不了多久沈卉就会请她吃喜酒呢,谁知道第二年再见时,沈卉说已嫁人有个女儿,丈夫早亡。
人既已死,陈女官不好说什么,只能宽慰了几句。
“你的意思是,沈卉的郎君,是那年春猎认识的?”
“奴婢也是猜测。”
春猎人多,皇室,朝廷重臣,各府奴仆,甚至还有西域诸国王子。一时间,楚皇后和陈女官都没有头绪。
“罢了,无论翘翘的父亲是谁,既是沈卉的女儿,本宫会好生照顾,也算报她的救命之恩。”
“娘娘大义。”陈女官又道:“对了,娘娘收养沈姑娘一事,陛下会不会不同意?”
楚皇后轻嗤,语调低下去,“陛下都多久不来立政殿了,皇宫这么多公主,少一个如何,多一个又如何,陛下忙着宠幸年轻美人,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是。”
正如楚皇后所料,景安帝确实不在意。
当他得知楚皇后收了个义女,已是半个月后了。皇后不能生育,养个孩子没什么稀奇,更何况是个公主。
算上翘翘,如今皇宫有十六位公主了,皇子却只有一位,还是楚氏的血脉。
想到这儿,景安帝就头疼。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后宫,前朝事务交给申丞相,日夜辛劳,如今终于有了好消息,后宫两位妃嫔有孕,分别是申贵妃和玉贵人。
景安帝希望,这两胎全是皇子,如此,他就能寻个理由,把那灾星废了……
*
病来如山倒,翘翘一病大半个月,人都瘦了一圈。
小姑娘想娘亲,没日没夜的哭,常常高奶娘把她哄睡着了,夜里,又一个人偷偷躲在被子里掉眼泪,第二天起来,枕头都是湿的。
这日,翘翘精神终于好了些,侍女银月带她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春色正好,小姑娘穿藕色襦裙,粉嘟嘟的,别提多可爱了。银月喜欢这个小公主,天天用心装扮她,若非身份有别,都想抱住她亲一口。
银月边走边教她,“皇后娘娘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要有礼貌,不许淘气,知道吗?”
翘翘乖乖点头,“翘翘会听话的。”
“乖孩子。”
到了立政殿,门外的侍女说,今日太子也在,银月心一抖。
太子喜静,独来独往,皇宫这么多公主,就没见他和哪位皇妹关系近些。亲生的如此,更别提翘翘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
银月蹲下,耐心教导她:“到了里面,记得磕头拜见太子,他不理你也没事,不可靠近太子,也不可在他面前哭。”
翘翘点头:“知道知道。”
银月:“皇后娘娘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能多话。”
翘翘又点头:“知道知道。”
银月太阳穴隐隐作痛,要她说,小公主哪里都好,就是爱哭,有时候话还多,一个人对着猫猫都能咕叽咕叽说半天。
这两点,恰恰是太子最忌讳的。
银月摸摸她的小脑袋,“算了,随机应变吧。”
到了殿内,楚皇后看见粉雕玉琢的小女娃便笑了,“翘翘来了,过来,让本宫抱抱——”
李元煦端坐着正在用茶,听闻脚步声,抬眸望去。
然后,就见穿粉色襦裙的小姑娘噔噔瞪朝他跑过来,到了跟前,一把抱住他的腿不撒手。
“大哥哥,你找到我的娘亲了吗?”
银月惊讶,立马就汗流浃背了。
楚皇后愣了愣,没说什么,笑道:“看不出来,翘翘和太子竟如此亲近。”
缠人的娇气包。
李元煦掰开她的小手,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