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当然要尽快换成钱了,不然很容易被捉贼拿赃的。
“说不准。”孟令姜用纤白的指腹摩挲着梳妆台面,巴掌大的瓜子脸歪着,慵懒地任凭香苗用篦子一下一下地梳理她丝滑如缎的头发:“就怕是这样。”
所以就算再便宜她都不敢要。
至于宋蟾光相赠的那件蓑衣,来路意图都摸得清楚,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以后还他这个人情就是,她这才收下了。
阿九抱着雨伞,挫败地回去,跟下了马车在雨中独行的宋蟾光走了个对头,他哭丧着脸道:“那位小娘子怎么都不肯买伞,像是怕小的对她起歹心似的,刚说两句话就跑走了。”
小瞧她了。
宋蟾光没说什么,仔仔细细地把阿九端详了一遍,这麻秆儿小身板,跟个半大的猴子似的,那女郎定然不是怕他,而是疑心到了这把伞上,真鸡贼,早知道就该让阿九叫价三两银子,趁机讹她一笔银子才好。
这下倒好,事儿没办成,还赔上他亲自冒雨过去送了一件蓑衣给她,怎么想都划不来。
他无意识地浅笑了下,藏在广袖下的手活动了动,带着衣料发出沙沙的响声:“收起来吧。”
翌日。
清晨,孟令姜拟好了文书,带上银子,买了一兜糯米发糕,又出城去了辛村的吴氏家中。
吴氏一早收拾齐整,在庭院前等着她:“五六里地的路呢,女郎这么早来了。”
孟令姜用纯正的吴语说道:“一直惦记着你的事呢,醒的早。”
云华把四两银子放在吴氏跟前:“你点点。”妇人看到这些银子,又想起死去的夫君耕种过的水田,流着泪说道:“谢谢女郎了。”
孟令姜把文书读了一遍给她听:“你要是没别的想法,在文书上摁个手印吧。”
吴氏抿了抿脸颊的头发别到耳后:“女郎是说我可以以后再给你帮工?”
孟令姜点点头:“等你的一双女儿稍大一些,再帮衬我吧。”
日后她要雇很多的人干农活,少不得要一个管事打杂的。
眼下的生活有了着落,吴氏扑通一下给孟令姜跪下:“女郎……”还未等她说出什么“大恩大德”的话,孟令姜立即把人搀扶起来:“吴姐姐还没出月子呢,快别动了。”她说道:“日后我到这里来,少不得暂时在你家中落脚歇息,咱们打交道的时候多着呢,你不要太客气才好。”
她在这里买了田地,自然要时常来的。
吴氏忙说是。
从她家出来,孟令姜对婢女说道:“走吧,去地里走走。”
云华歪着小脑瓜苦想:“女郎,地是有了,可谁来种呢?”
孟家南渡临行之前打发出去不少奴仆,如今家中的奴仆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有闲着给她们使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