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两个已经走远了，她看着池衡和慧慧的背影在雨中，一高一低的，身体贴近。

她想，这个距离甚至可以感受慧慧应该可以感受到池衡身上的体温了，她好像也感受过，有些炙热。

他们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雨雾当中，许如欢眨了一下眼睛，觉得有些酸滞。

她坐在公交车站的等待的长椅上，任由飘雨落在自己的身上，下雨天气的行人总是很匆忙，匆忙的看不清楚人脸，车子一辆一辆的停在她的面前，然后又一辆辆驶开。

许如欢心中有一点难受，但也不是很难受，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阴沉沉的的天比平时总是黑的要快一些。

小雨未停，她要回家了，许如欢来不及多想，将书包顶在脑袋上，冲向了雨中。

许如欢的裤子湿了一半，书包全湿了，鞋子也不能看，她狼狈的回到家中，身上还有着凉雨的寒气，她的妈妈正坐在唯一一张铺着印花床单的沙发上看电视，瞥见她，拿起遥控器冷淡的说了一句，“兼职回来了啊，怎么这么晚。”

她嗯了一声，没说其他的，在狭窄的玄关，她将书包放下，脱掉自己因为被水浸泡沉甸甸的鞋子。

然后小心的将自己的书从书包里面拿出来，有些被水沾染的书非常脆弱，许如欢对此很有经验，她只要动作轻一点，然后抱回房间，用吹风机吹干就行了，除了样子丑了一点，还能够用，所以不用担心。

这时候，常如梅也就是她的妈妈，瞥见她的模样，刻薄的说道：“就你最爱学习，哪个人去打工还背着书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好学生，真是。”

许如欢不搭话，将空荡荡的书包还有脏鞋子拿回洗手间，等下她就要洗掉，过两天开学，她需要用，这个清明时节的天气，到处都是雨，怕是很难干，她需要用吹风机吹干。

房子是很老很破旧的城中村，三房一厅，洗澡间厕所厨房紧紧的凑在一起，客厅也十分得狭窄，容得下一张沙发和一个饭桌已经是了不得的安排了。

常如梅时常为自己家的小客厅收拾的整齐干净而自豪吹嘘，即使她只是动动嘴皮子。

狭窄的空间导致一个人只要稍微有点动作就十分得明显，平时许如欢尽可能的让自己像是一个死人，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哪怕只有一张床上的小桌子，她都可以像是一个机器一样学上好几个小时，等她反应过来时，脊背和脖子都已经僵硬了。

常如梅见到许如欢那张死人脸就感到烦躁，她将遥控器往旁边的沙发上一扔，“都几点了，还不做饭，你是想要饿死我吗？等你爸爸回来，看他训不训你！”

“我在淘米蒸饭了，给你蒸一碗鸡蛋羹。”许如欢放好书从房间里跑到厨房，带着点怯意回答道。

她还光着脚，只换了一件上衣，裤子没有来得及换就来到了厨房。

许如欢清楚的明白，如果没有按照常如梅的吩咐做事，换回来的只有无尽的吵闹和辱骂。

常如梅见到许如欢利落的动作，这才轻声哼了一下，满意的靠回到沙发上，沙发上面有一种洗衣粉的味道，昨天许如欢趁着天晴洗好晾晒干，然后傍晚时分铺好。

在这个家庭当中，常如梅最得意的就是许如欢这个女儿，即使她生着一张死人脸，不如小儿子讨人欢心，也不如隔壁的小女儿漂亮活泼，爱笑嘴巴甜，但是她至少年年成绩第一，给她争脸。还有腿脚也麻利勤快，家务活是一等一的好，眼里有活，听她的话。

哪里像其他家的女儿，撒泼哭闹，要钱的要钱，啃老的啃老，像是一个祖宗一样，要她看，这样哪里是当女儿的样子，都怪那些家长立不起来，要心狠一点才是正道，这样孩子才会听自己的话。

常如梅得意的重新拿起遥控器，非常满意自己教*育孩子的成果。

而此时的这个成果正在淘米，细致的从里面挑出沙砾，常如梅买的米不是从超市里面买的，而是直接找村子里的农民买的，为了便宜一些钱。所以在铺着水泥地上被阳光晒干的稻谷，脱去外壳的时候，常常留下一些细小的沙砾。

每当常如梅或者是她的爸爸许肖，还是她的弟弟吃到沙砾从口里吐出来的时候，常如梅时常会用冷眼看着她，将她看的战战兢兢，随后保证再也没有下一次，这才停止。

她光脚踩在瓷砖地上，地上有着返潮的湿意，很凉。

许如欢忽然想到池衡对她说的话，泡个热水澡，喝一杯红糖水。

只是，他不太清楚，这些在她自己家都是一种奢侈。

她不喜欢这个家，这好像不是她的家。

许如欢将电饭煲的底部用干净的抹布擦干水滴，然后小心点按下按钮。

随后她才有时间来收拾自己。

她在厕所的花洒下面，仰起头对着上面喷洒的洗澡水，她闭上眼睛，憋住十几秒中的气，然后狠狠的吐出。

再次睁开眼睛，动作利落的开始洗澡，要不然到时候常如梅又要骂她浪费水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