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天空是神明手中的画布,带有毒气的钴蓝色宝石碾碎铺上打底,再扯过一卷织女编织的用于战斗的彩色天绫固定在天边,最后放上一弯带着冷气的月刃预示着夜晚即将到来。
在彩霞天绫的铺盖下,整个世界都带有一层暖色的滤镜。
你与刘辩坐在同一把椅子上观看日落,侍女们在远处叽叽喳喳着讨论即将到来的“广蓼节”,刘辩很喜欢这个节日,也不会制止侍女们讨论,这是她们难得可以决定的自由话题。
似乎聊到了什么,侍女们推选出一位代言人向你们走来,这位代言人很是眼熟,就是新婚那日最后关门的女孩子。
刘辩平常不需要侍女,只想和你粘在一起,侍女们都是见缝插针准备瓜果餐食,你也是第一看到她主动过来。
她带着羞涩的微笑行礼询问:“夫人,今年的‘广蓼节’需要准备花台吗?”听声音,她也是婚礼那天求你想开点的侍女,还给你和张修打赏过呢。
你温柔回她:“可以啊,是要收集眼泪吗?”
“咦,什么眼泪?”侍女不明所以地看着你。
你眨眨眼睛,意识到此地风俗似乎与纪录片里说的不一样。
你反问侍女:“准备花台,具体需要做些什么呢?”
“要做的有很多呀。”侍女掰着手指头数起来,“先要大扫除,把不洁之物清理出去,之后每个门头两侧挂上红蓼花,迎接‘汉后’回家,再之后穿红、祭酒、挂风,还要制作馅饼,妆点烛台,全部做好后制作花台迎‘汉帝’。”
哇哦,比你想象中更为复杂,在现代大家过节就是喝杯米酒吃个馅饼应景。
侍女的描述让你提起兴致,开始期待起这个节日,你转头问刘辩:“往年你都是这么过的吗?”
刘辩歪头:“好像是?”
“当然是呀!”侍女插话,“老爷往年都是呆在主屋喝酒,仪式行程我们可是一样都没少的。”
“真了不起。”
你夸奖起侍女,鼓励她继续说下去:“那你给我仔细讲讲吧。”
你指着对面的躺椅招呼她坐下,侍女摆摆手:“我站着讲就好,我很习惯站着了,一点也不累!”
“没事的,这话题很长,你一直站着也不好。”
“不用不用。”
你劝了半天,侍女怎么都不肯坐下,直到刘辩不满地说了一句:“坐下,你站着让我们抬头看你吗?”
“是。”
侍女很怕刘辩,他一开口,侍女马上坐下了。她看上去很不习惯还有点紧张,双腿紧绷,双手紧握交叠于腿上,视线向下不敢正面看你们。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刚刚出校门面试的大学生,脸上根本藏不住事。
刘辩就自在得多,他这人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完全不在意他人眼光,很有所有人都是为他服务的自觉,一转头就躺在躺椅上了。
“我对这个没兴趣,你和她聊吧。”刘辩拉着你的手,闭眼假寐不再说话。
眼看刘辩睡觉,侍女放松多了,耸起的肩膀不自觉放下,声音柔和。
“夫人从哪里开始听呢?”
“就从最开始准备那里吧。”
“好的!”
侍女双手放于胸前:“嗯……我想想哦……先从‘广蓼节’的传说开始吧。”
你点点头,侍女放心地说了下去。
“‘广蓼节’是庆祝汉帝与汉后的节日嘛,因为两人很恩爱,并且一生一世都只有彼此,在皇后去世后不久,汉帝也离开了……传说皇后很喜欢红蓼花,红蓼花的花语也是‘思念’,于是每年九月末,红蓼花凋谢即将结果之际被定为‘广蓼节’,用此怀念二人。”
越说越顺畅,侍女似乎也很喜欢这个节日,知道许多东西。
“‘广蓼节’的由来是汉帝的前身职位‘广陵王’,皇后没有流传下名字,只知道他喜欢红蓼花,传着传着就这么叫下来了。听说每个地区的‘广蓼节’日子都不同,在西南那边是定在6月花开最盛的夏天。”
侍女指指天空:“可是也有说法,皇后最讨厌夏天,夏天多雷雨,每到雷雨季节他必定会缠着汉帝不允许她上朝。不过西南地区把这当做二人恩爱的证明,还会放三天的红蓼假,不必工作只用在家睡觉。”
“真好啊。”你从来没听说过红蓼假,不由羡慕起来。
侍女笑道:“我们这里就没有啦,但是我们这有花台,这是西安独一份的。”
你托着下巴微笑着聆听侍女的讲述,她就像一颗被强行催熟的苹果一般红了脸庞,结结巴巴地讲述花台的由来。
“花台,花台就是很多花组成的高台,那个要把广陵王,不是,把汉帝的纸人放于最高处。那个要正放于北方,那个要用一身红衣盖住,那个……”
侍女完全没注意她的话全部变成“那个”开头,整个人又耸起肩膀回到了紧张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