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送走陈凌后,浅枝和许新寒依偎在一处看新闻。
许新寒忽然问她:“陈凌有没有说我的坏话?”
浅枝见他语气轻松,丝毫不见紧张的样子,便顺口开了个玩笑。
“有啊。她说我以前性子冷淡,丝毫没有恋爱结婚的打算,最后却和你在一起了,你是不是给我下了蛊?”
许新寒惊讶道:“在她心中,你竟是这样的人?”
“那在你心中我是怎样的人?”
“我以为从小到大,你一直是对我有好感的。”
浅枝不禁莞尔,看来有些时候也不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见过这个花纹吗?”浅枝从房中拿出一张纸递给许新寒,上面印的正是《水仙》画中一块完整的石阶花纹图样。刚才她给陈凌看了《水仙》画的一部分,陈凌一眼也瞧出这个花纹的不同寻常来。
“我这里正好有一张完整的花纹样式,”陈凌从平板里调出一张图片递给她,“这张图片还是你让我保存的,说是你的最新设计,谁知没过多久你就生了病。现在我倒是好奇你的设计,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看见呢。”
又是一个巧合,浅枝几乎能断定这个花纹就是她要的线索,只是不知道谜底在哪里。
许新寒接过纸看了一眼,眸光一闪,明显认得这个花纹。但他却不在第一时间说出,只问她为什么为什么在意这个花纹。
浅枝本就没有瞒着他的打算,听他一问便将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这花纹是你们家石亭台阶上的,小时候你还带我在那里挖过土呢,”许新寒眼中忽然多了一丝探究,“只是你没了记忆,怎么第一眼看见它就觉得熟悉呢?”
浅枝摆摆头:“那亭子,我只看一眼就记住了它的样式,六角重檐攒尖顶,六根红漆柱,前两柱分别题有三字——静宽容,沉谨慎。台阶上的花纹我看不太清,所以只觉得有些熟悉。”
许新寒见她这样说才不再追问,只说她找到东西后如果方便也给他看一眼,这样的请求浅枝当然不会拒绝。
次日,许新寒因为有约早早地出了门,浅枝兴奋地找来卫都,说要去挖亭子旁的那块石阶。
卫都只惊讶了一瞬,便迅速拿来工具。意料之中,浅枝几铲子下去,很快就挖出一个小铁皮盒子,上面挂着一把青色的锁,锁面有些生锈,锁芯还是好的。
浅枝掂量着盒子,感觉分量不是很足。
“小姐,下面还有东西。”
“什么?”浅枝定眼看去,下面的土质似乎和周边不同,可能真的还有东西。
“土质有差,不是同一时间埋的。”卫都补充道。浅枝瞪大了眼睛,激动地继续向下挖,这次他们挖出的盒子要大、更扁平一些。
只有小盒子上设了密码,是4位数,浅枝试着用自己的生日开锁,盒子却没动静。于是她先打开了大盒子,里面装的则是一张照片和一对翡翠手镯。
照片是一张全家福。那时的父亲还很年轻,英俊潇洒,站在妻女身边不苟言笑。母亲则笑得温柔,她戴着一顶牙色的编织帽,一手抚上帽檐,一手牵着只有八岁的小浅枝,正戴着这对翡翠手镯。那时的小浅枝也是笑着的,虽然笑容很浅,不过眼中露出了一丝冷清,颇有几分像父亲。
浅枝拿着这张照片,久久不能回神。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经这么幸福的一家人,竟然落得个各自飘零的结局,一人长眠于地,一人久居在外,剩下的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这是我给自己留下的一个念想,”浅枝轻轻捏着照片的边缘,神情怔忪,“我只有这么一个念想了。”
她翻开照片的北面,上面记录了拍摄日期:2009.05.29.
0529,密码是照片拍摄的日期,可见以前的自己并没有想为难现在的自己。
小盒子里装的是一个数据磁片,长宽只有三四厘米,浅枝沉默取出磁片,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书房,将房间反锁了才开始独自解码磁片。
书房的几面大书柜里全部塞满了书,如一块块被垒起的砖块,自己留在许家的书柜根本不能与之相比。
随着“滴”一声响,磁片被解码,里面是卫浅枝录下的一条遗言视频。
点开视频,出现了一个面色苍白,身形消瘦的女子,她浅浅地笑着。
这是我吗?浅枝心中忽然涌起奇异的感受。
画面中的女子纵使面容疲惫,眼中也只有平静和淡然,像是在交代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一般。
“我叫卫浅枝,今年26岁,是一名职业画师。我从小在祝岭江长大,很幸运能在片充满希望的土地平安顺遂成长到今天……
“生老病死,我直接跳过了老的阶段,如今已经离死不远了吧。我有很多想要道别的人,只可惜不能当面和他们一一说再见了。阿凌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心智坚强,我想她可能是最能接受我死亡的人。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