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乍暖还寒。
农家小院里,苏绣坐在矮椅上,手中无意识地缝着一件布衣。一不留神,缝衣针戳到指尖。
“嘶。”尖锐的疼痛将她思绪唤回。
她微微仰头,看向远处开阔的田野,青瓦农舍高低错落排列,房前屋后几株桃花悠然开放,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下温暖金辉,好一幅春意盎然的景象。
不过她现在完全没有心思欣赏,而是为眼下的处境发愁。三天前,她刚获得国际彩妆大赛一等奖,本以为前途一片灿烂时,却在回国的路上发生坠机,把她带到了这个陌生的小山村。
原主叫苏秀秀,一年前嫁进来,拜完天地红盖头还没掀,男人就被征兵的强制带走了。半年前又有消息传来,他人死在了战场。婆婆王氏就这么一个独儿,眼睛生生哭瞎。
人死也就是算了,可叔叔一家打着婆媳孤苦无人照顾的由头,堂而皇之搬进院子里住。
婶婶孙氏是个泼辣户,指使原主做这做那。原主性子太软不敢反抗,由着人当牛做马使唤。没曾想一场热病竟没熬出去,这才由苏绣顶了身子。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她要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
苏绣的视线重新落回衣服,因为走神,领口破损的地方被她缝得乱七八糟,她拿起旁边的剪刀准备拆开重新缝补。
孙丽娘从里屋出来,见她还拿着那件布衣,气不打一出来,行至身旁,厉声道:“磨洋工呢?一件衣服补这么半天。”
苏绣抬起头,面前的女人双手环抱站着,眼睛不大,眼尾处稍稍下垂,配合着睨人的姿态,尽显刻薄。
她目光透着冷意,孙丽娘竟被她盯得心里发怵,忍不住道:“琢磨啥呢?赶紧去把我屋里的衣服收来洗了。”
苏绣继续拆剪领口的缝线,淡声道:“我没空,你自己洗。”
孙丽娘还以为自己听岔了:“你说什么?”
她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没空,你的衣服你自己洗。”
这话把孙丽娘惹恼了:“我看你是烧了几天,把脑子烧糊涂了,敢这么对我说话。”
说着她抬脚便踢过去,哪知人还没碰到,苏绣已抢先一步踢向她腹部。孙氏猝不及防,人一下跌倒在地。
“诶哟,反了你。”孙丽娘痛呼,从地上爬起来,拿起院子的扫帚,作势要好好收拾这丫头。
苏绣却抱住头,突然喊起来:“救命啊,打死人了。”
她边喊边跑,声音带着哭腔:“婶婶,我错了,别打我。”
撕心裂肺的哭声成功引来附近的街坊,隔壁嫂子推来栅栏冲进来,见到这一幕,赶紧将孙氏拦下。
“丽娘,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孙丽娘不依不饶:“我打死这个小贱蹄子。”
婆婆王氏听到动静,拄着拐杖走出来,急道:“阿秀,你怎么了?”
苏绣哭着扑倒在王氏怀里:“娘。”
更多的街坊围过来,见哭得楚楚可怜的苏绣,关切道:“阿秀,怎么了?”
苏绣擦一把眼泪,对着围观的人哭唧唧:“各位嫂嫂,我真的没有活路了。”
她说着把自己的衣袖撩起,露出一小截手臂,那上面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一看就是长期被掐留下的印记。
村里人只知道孙氏凶,平常骂两句也就算了,却没想到她下手这么狠,这手臂上哪有一块完整的肉。
“丽娘,你这做婶子的,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孙氏还记着刚刚那一摔,嚷道:“你们别被她骗了,这丫头不是善茬。”
苏绣站起身,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孙丽娘,你别在这儿造谣,敢不敢跟我去祠堂对峙。”
“去就去,我害怕你不成。”
徐家祠堂内。
正厅里坐着几个人,他们看着孙氏和苏绣,都没说话。不多时,一位头发花白的人走进来,座位上的人赶紧起身,恭敬道:“太翁,这边坐。”
被喊太翁的正是徐家村最有威望的族长,他坐到正中间,沉声道:“说吧,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孙丽娘抢先发言:“太翁,我男人徐寿眼见秋山侄儿死在战场,留下寡母新媳,好心可怜她们二人,搬进来时刻帮衬着,谁知这丫头竟不知感恩,偷懒耍滑,还动手打人。”
太翁转头看向苏绣,目光冷淡:“阿秀,可有此事?”
苏绣扫向坐在椅子上的几位,声音不卑不亢:“太翁,各位族叔,我阿秀这半年多,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当真不知?孙丽娘就是一个毒妇,她借着照顾的由头搬进来,其实就是想把我和婆婆逼死,到时候独占秋山留下来的房子。”
怕他们不信,苏绣继续道:“太翁若是不信,可以让她把地契拿出来,看看那十几亩地现在还剩几亩。”
苏绣是带着原主的记忆的,曾打扫房间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