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般摇曳灵动，金色光芒虽然渺茫却照亮整片黑暗，火色赤莲势微却足以烧毁所有污浊。
红发人无声地走近，冯陈这才发现那是个身量极高的女人，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打下一片冷冽的阴影。
“饕餮的信徒？”清冷的女声，和她给人的感觉一样。
冯陈呆滞地点头，然后迅速剧烈摇头：“陶铁？不认识，不是朋友你谁啊？大半夜的这也太吓人了！”
女人审视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站在她面前一样，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你是来娘娘庙许愿的吗？”
没有得到答案，女人皱着眉头有些困惑地思索，而后恍然大悟地盯着他：“苏喂蒋婶还阳？”
冯陈愣在原地，不是因为惊讶，而是因为尴尬。脚趾以每秒抓地十下的高频率扣地，若非如此，恐怕他早已原地弹射起飞，然后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转后再安详落地。
原来在三次元被叫破网名是这种感觉！
他疯狂地回忆自己在网上冲浪时有没有说过什么蠢话干过什么缺德事，然而回忆无果，纵横互联网数年，他早已是个黑历史丰富的网民形状！
“原来是你啊！”秉持着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的理念，冯陈CPU飞速运转判断这是哪个网友。
某博上对线过的？不对！靠打字交流的网友怎么可能认出他来！pass！pass！
某音上点赞过的？不对！那应该看到他脸的一瞬间就能认出来！总不能是自己美颜过分了？他不承认！
熟悉的“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在脑海浮现，正确答案呼之欲出。
只认识声音不知道真名、完整的六字的ID、中二的发色和瞳色、语调缓慢的女低音，莫非她就是……
筛选以往一起打游戏开黑的伙伴，开麦交流过的女生寥寥无几，其中刚好有个曾吐槽过自己发色太显眼出门被当成Coser的低音女生。
找到正解的冯陈勇猛地发起进攻：“山人自有妙计，原来是你啊我的好homie！”
果真没错，对方从善如流地喊出了亲切的称呼“婶儿”，并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友好。
随后她的目光越过冯陈投向不远处的树林：“需要我请你出来吗？”
杭青竹从女人出现时就召出自己的佩剑叶青在手戒备，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从她身上传来，他握紧叶青做好随时开始战斗的准备。
这女人是从哪里来的？
杭青竹实在是不解，他居然会被发现！
他本想在暗处观望她的意图，没想到却被一语点破藏身之地，他知道她没有在诈他——那双金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如同丛林中某种准备狩猎的大型野兽，令人毛骨悚然。
该怎么形容那双眼睛呢，像是将熄未熄的烛火，从内焰开始黯淡却未曾熄灭，光影斑驳却不因风雨摇摆。像是一个文明的没落灭亡，像是一个灵魂的自我放逐，藏着无尽的疲惫，酝酿着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哀伤。
犹豫就会败北，明确地知道自己在这目光之下无所遁形，杭青竹没有过多纠结地持剑走出来。
“敢问道友是？”哪怕对方刚刚还在和那个看起来傻不愣登的男生插科打诨，杭青竹也敢肯定这是一位实力强横的高手。久居上位的气场和傲视一切的睥睨不需要言说，从她笔挺的身影和随性的站姿中就足以分辨出来。
极淡却绝不容忽略的杀气从她所在的方位袭来，他在心中迅速分析利弊，思考她的立场和来意：“我也是为祂而来，或许能助你微薄之力。”
女人微微歪头思索，这一有些天真稚幼的动作冲淡了她身上的肃杀，她直白地上下打量杭青竹，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你？你能做些什么？”
带着冒犯意味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反而让人觉得合乎情理，仿佛她天生该如此高高在上。平生最厌恶被低觑的杭青竹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他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份质疑。
强忍住被人用轻蔑目光打量的不适，杭青竹微笑：“能帮你找出祂的下落。”
他的五官本来就英挺漂亮，不羁的侠意和清爽的少年气共存，让他笑起来有如朗月清风。萧萧肃肃，爽朗清举，人如其名像一株挺秀青竹，虚弱怀谷、宁折不弯。
一旁围观的冯陈根本没有察觉到气氛的紧绷，还念念有词地吐槽：“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中二病统治地球时忘记带我了吗朋友们！”
被这句话逗乐，神秘女人嘴角翘起了一抹不显眼的弧度，被时刻紧盯她的杭青竹敏锐地捕捉到，剑拔弩张的氛围因此消减了许多。
杭青竹收起长剑以示诚意，声音沉稳动听不卑不亢：“在下昆山杭青竹，不知道友姓名？”
杀气消弭，女人拿出手机低头看了眼时间，漫不经心地回应：“山夕。”
*
“山夕？”
太和区桃源书店，卷毛的白发青年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