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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换好了吗?”
侍冬在旁边的树下接应她。
“嗯,小姐有意给我拖延时间,我也没有留下痕迹。”
“现在我们得马上离开。”
两个侍女火速回宫女房换了一身太监衣裳,带上之前就准备好的干粮、毒药,弄夏还藏了一把匕首在身上,收拾好之后径直走向了冷宫。
“这口枯井我之前晚上有过来查探过,很深,也弃用很久了,运气好我们能藏一段时间,这个时候先不说能不能混出宫,即使出去了也很危险,不如灯下黑。”
绕过好几条偏僻的小道,躲过冷宫的宫人,终于看到了那口井,侍冬看了弄夏一眼,率先绑上绳子下去。
等她安稳落地,弄夏看了一眼绳子,把绳子重新绑好破旧的木桶,撑着一根半粗的长杆下去了。
井底边缝有缝隙,不能让她们穿过去,但勉强塞进两个人还是没问题。弄夏把长杆折断成了几截,又盖上干枯的茅草,自己也钻进缝隙后,拉近木头茅草掩盖住了。
“好了,现在就是等……”弄夏舒了口气,她看向侍冬,“你说,小姐她能成功吗?”
——“不管我成功与否,你们都要努力活下去。”
“我成功了,燕朝衡死了,他只有大皇子一个儿子,那是陈如霜的儿子,陈登达的亲族,如果登上皇位,曲家必然全族不得好死,不管是为私仇,还是为孝名。”
“但是燕朝衡的兄弟们还没死绝呢,皇位继承人是一个三岁小儿,母家势力也不足为虑,岂非如小儿抱金过市?”
“你们要想办法让两方人马抢得头破血流,皇位之争越激烈越好,只要后继之君得位不够名正言顺,必然要踩着燕朝衡洗白自身,那便是曲氏希望所在。”
“当然,你们可以首先去找燕朝云,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于情于理,他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我没有成功,那你们更要努力活下去,首先保护好自己,其次,哪怕能救下一个族人也是好的。”
“我知道是我太自私了,任性妄为却让你们承担后果……”
静谧的枯井里,曲琳琅的话言犹在耳。
但小姐哪里自私,不过想方设法劝她们努力活下来罢了……
今日之事如此突然,是因为燕朝衡来得突然,曲琳琅自然要把握好机会,但具体的事宜主仆三人早已商量了一次又一次,那根簪子也一直淬着毒……
“老天保佑,将军夫人在天之灵保佑,一定让小姐成功!”
两人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
太医院里,徐寒雁正在做老师于术给他安排好的日常作业——药材分类。
只是他有些心不在焉的。
方才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王成平着急忙慌地过来,把太医院几个资深老太医都叫走了,他年纪轻,老师又不在,自然轮不上他。
徐寒雁倒不是有了落差之类的。
他只是有些担心,能让王成平那么着急的——是皇上出了事,还是其他人,或者,是她?
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慌乱,心脏也扑通扑通地跳。
他越发神思不属起来。
“错了错了,这个也错了!年轻人还是要戒浮戒躁……”一个中年太医从他面前走过,指了指面前两个药篮,摇头叹了口气,“掌令才一天不在,你这!好自为之!”
“对——”
徐寒雁回过神来,仔细一看,懊恼地一拍自己的脑袋……
……
“驾——”
离京城千里之遥的豫城官道上,一行几十人正骑着骏马,冒着风雨赶路。
为首的男人穿一身墨色衣裳,戴着斗笠披着蓑衣,五官轮廓深邃而硬朗,面容苍白又冷漠,眼中却尽是焦急。
“五哥,王爷都不眠不休赶了两天的路了,这又下着雨,本来就刚醒,身上的伤都还没——”
“别说了,曲家出事,王爷心中忧虑,是不会肯停下来的,”被叫五哥的男人叹了口气,“我们快点跟上吧,到了驿站看能不能想想法子……”
“驾——驾——”
戏台的幕帘缓缓拉上。
风雨中的归人,终究是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