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棠闭了闭眼,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阿呜的毛发之上,那一小撮乌黑随之起起伏伏,由急促到平缓,不过区区半柱香的时间。
她没有让自己沉溺在这样的情绪中太久,只是独自咽下所有的疲惫,等待白衍与谢权野的到来。
这一等,便等到了正午。
烈阳高照,海天云蒸。这春日渐深,阳光也一天比一天毒辣。
沈落棠舍不得耗费那灵力,便坐到屋檐下,靠着那院后小林子传来的微风散热。
可她本就是怕热的性子,即便是乘在阴凉里,不一会儿,也已是香汗淋漓。
谢权野来时,便是见到了沈落棠这般被灼得面色潮红的模样。
他脚步微顿,神色上显出几分怪异,但很快又眉目淡淡,朝前走了几步,冲沈落棠招了招手。
“飞月,走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沈落棠微微愣了愣神,她抬眸看向外头,便见谢权野与白衍已是在西厢外候着她了。
起身的动作慢了半拍,沈落棠低垂下眸子,有些心不在焉地朝外走去。
“怎么了?”
察觉到沈落棠神情恹恹,谢权野竟难得关心,他有些锐利地打量了沈落棠两下,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沈落棠摇摇头:“没事。”
只是她倏地听到“飞月”这个名字,若说她从前并不在意,那如今听来,这个被眼前的男人亲自题笔的名字,竟是也有些刺耳了。
“飞月”究竟是何意?这句话如何也问不出口。或许今日她便可自行明了,可她,真的愿意明了吗?
沈落棠心下不禁平添了几分烦躁与怨念。
这一切谢权野不懂,但白衍却心如明镜。
他看着沈落棠沉默不语的样子,心下不住无奈叹息。他同沈落棠相处两年,又如何不知她的性子。
倘若是不相干的人,她绝不会在乎半分,而如今她情绪波动不小,便知谢权野在她心中定然还是不一样的。
白衍一时有些无力,年前他曾劝沈落棠莫要去京城,可最终他还是由着她去了。
原是侥幸,想着她查找真相,茫茫人海之中,哪能如此之巧遇上谢权野。
可如今,他不得不后悔。
当时,确是他想错了。
在他知晓沈落棠要同谢权野一起来借空间袋的时候,他便明白,那些他极力回避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他也不知这场相遇对于沈落棠而言,究竟是好是坏,是福是祸。
于是他设计沈落棠见到沈汐月,这是他的一点私心,他希望她有所准备,如此一来,也不至于陷得太深。
而如今来看,沈落棠与谢权野之间的羁绊要比他预料中的还要深得多,但是,不见得没有回旋的余地。
“阿棠,此去便将阿呜带上罢。”
白衍温润的声音传来,沈落棠敛了敛情绪,抬头看过去,闻言又低头瞥了一眼听了这话后有些兴奋的狼崽子,扯着唇笑笑。
“师父,你一人在此地……”
沈落棠的话还未说完,白衍已是笑着冲她摆了摆手:“你们此去西戎,有了阿呜,或许还会方便些。”
这话,沈落棠倒是难以反驳。
在西戎,马与狼是最尊贵的生物。
若说马是西戎人东奔西走,征战四方的底气,那么狼就是他们桀骜不驯,称霸一方的野心。
尤其是皇室贵族,对狼的崇拜更是到了痴迷的地步。
此去西戎,他们定是要与西戎皇室做交涉的,若是有阿呜,或许真的能方便许多。
沈落棠想了想,瞥了眼谢权野,见他也没有反对,最后还是答应了,白衍这才淡笑着抿了唇。
留下二人用完午膳,送至院外。
沈落棠和谢权野带着阿呜依旧上了来时的符条,白衍站在门外望着他们,彼此做了道别。
这来去匆匆的一面,叫三人各怀心思。
唯一真正高兴的,大约只有阿呜。
它兴冲冲地登上符条,在沈落棠的腰间亲昵地蹭来蹭去。
符条升起,沈落棠坐在后端,轻轻拍了拍阿呜凑来的脑袋。
她抬眸望了眼谢权野清清冷冷的背影,微微启唇,却又在脱口而出之际,将疑问再次咽入腹中。
沈落棠轻叹了一口气,抚着阿呜漆黑的毛发,侧头瞭望那疾驰而去的山川。
大风呼作,终究还是吞没了那无声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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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落棠和谢权野回来取走军火后,并未直接去西戎。
这一走快些也要三四日,谢权野是一阁之主,自然不能一走了之,还须交代几句。
这也正好让沈落棠腾出时间准备准备,带了阿呜回了屋。
傍晚时,沈落棠独自出去了一趟。
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