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眠默默地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看破不说破。
柳铖安意味深长地望了玉眠一眼，随即起身，缓步走向故作镇定的小姑娘。
高大的身影投至案前，好闻的龙涎香裹挟着玉眠，将她整个笼罩在了阴影之下。
玉眠不禁背梁一僵，神色显出一抹不自然。
男人将女孩的局促看在眼里，戏谑地挑眉。
玉眠看着眼前人抬起了节骨分明的手，漫不经心地捏过那国策的一角，只是轻轻一掂，书就落入了他的怀中。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格外好看。
玉眠望着，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果然好看的人，做什么事都好看。
玉眠如是想着，而柳铖安已然拂袖起身，居高临下地瞥了眼还依旧愣怔的小姑娘，轻笑一声，朝着门外走去。
“这么喜欢看，那就明天继续。”
这话说得暧昧。
不过也确确实实让玉眠那满脑子的“美人玉手掂书图”破碎得连渣都没剩。
太阳穴已经开始突突地跳了起来，一想到明日还要继续念大半天的书就……
不行，头疼。
——
第一日的招待还算平安度过了，连玉眠自己都没想到，这兜兜转转下来，自己居然还能是个黄花大闺女。
照着平常里头元夕楼的规矩，老妈妈该是要顶着那张吃人的面孔来找她谈心了。
不过这次却一如反常。
贵妃椅上，刚用完晚膳的玉眠正咬着蜜饯，放肆地晃动着那露在外头，白嫩小巧的玉足。
灯光之下，纤长的影子映在地板上，随着主人的晃动而不断变幻着。
玉眠盯着那地上的影子玩了好一会儿，娇娇地打了个哈欠。
妈妈还不来？
玉眠颇为困惑地皱了皱眉。
不过，她倒也没有多想，只是翻身下了贵妃椅，赤着脚，爬上了自己的床。
她掖了掖那暖和的被窝，一骨碌钻了进去，舒舒服服地又打了个哈欠。
反正她是困了。
小狐狸慢吞吞地熄了灯，翻了个身将自己蜷成一团，咂着嘴，回味着蜜饯的甘甜。
困意渐渐袭来，玉眠也顾不上那要来找她的，是那青楼里的妈妈，还是在夜里活蹦乱跳的蚂蚱，总之睡觉最大。
好在她还不至于心大到没了心思，在迷迷糊糊的将睡之时，好歹还喃喃地嘀咕了句“秦家”。
然后，就安心睡去了。
——
“秦家？”
男人懒懒的声线里含了一抹诧异。
“她本名秦玉眠，是秦家的十三小姐。”
木一看着案前神色不明的主子，一五一十地答道。
烛光摇曳，昏暗之中，柳铖安那深邃的五官被描绘得有些冷峻。
他一手撑着头，修长的手指轻点案面，嘴角还挂着那似有若无的弧度。
只是那眼底的神色，不似白日里见到玉眠时那般清明含笑。
若是仔细看，大约能隐隐发现其中暗藏的冷光与戾气。
柳铖安沉默着从脑海中调度出京城秦家的信息。
秦家在京城算得上是富贵大家，只不过，它以谈商而兴旺，与官场并没有太多的联系。
秦家的阴盛阳衰是出了名的，各房加在一起连算外室所出十九个孩子里面，十六个都是女孩。
当然，这都是柳铖安让人查出来的，如今秦家明面上所出，也不过是七八个女孩。
至于剩下的那些结果如何，看看玉眠，大约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秦家卖女？呵，有意思。”
柳铖安冷笑一声，眼底藏了些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