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出事(2 / 2)

“是……”吴婶迟疑着点头,继而将目光一垂,嘴角沉下来,颇恨铁不成钢地,“松哥儿被衙门抓了!说是要判他悖逆不孝的大罪!”

薛泫盈眼前一晃,脑中却还稳着半根弦,颤声道:“悖逆不孝?什么意思?”

见着薛泫盈显然是毫不知情的模样,吴婶颇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急道:“松哥儿今日合该在家中守孝,对也不对?你可给了他钱财?他今日非但没守孝,反倒跑去镇上赌坊,豪赌了数场啊!”

薛泫盈两耳嗡地炸开了,木木地瞧着吴婶,迟声:“我、我没给他钱财,他说……他说他去后山同亡母叙话了,何曾去过什么镇上?”

此话问过,吴婶重重地叹了口气,“此时村口已然传遍了,说衙门正在问审松哥儿;娘子,你莫不如早些赶过去,还好有个人牵制住他,免得松哥儿一句错、句句错,再牵连了你去!”

“好、好……”

薛泫盈怔怔地连点了两回头,继而一扭身便朝村口急步走去,胸口止不住地伏动着,面色苍白。

她一抬眼,却又见应无相立在她跟前,挡住了去路。他将目光缓缓耷在薛泫盈面上,很是沉静地:“你确定此时要去?”

薛泫盈抬起脸来望着他,又惊又疑:“二郎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并没旁的意思,只是丧父头一日便豪赌作乐,即便是高官名仕也逃不过一劫,薛娘子一介女流,如何能替李大郎说上什么话?”应无相沉声道。

他这番话说得极对,薛泫盈不由神情一滞,显出几分犹疑。

见状,应无相又续说着:“再者,若是李大郎所做属实,估摸着在收监前便要挨一顿板子,你真要去瞧夫婿的惨状不成?”

听及此处,薛泫盈一时辨不出应无相是要她去,还是不要她去了。

若听头一句,说她一介女流,难能帮衬什么忙,是极为在理的;可若是李昌松挨了一顿板子,她这个作为妻子的不露面,岂不是平白落人话柄?

薛泫盈十指紧攥着袖口,声音隐隐泛抖:“应二郎是个明白人,深知其中是非利害。我虽与大郎情谊不浓,却也好歹几载夫妻,若是连面也不露,岂非凉薄?”

在她垂首难过的间隙,应无相于暗处中扯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他缓缓道,“我于衙门当差,自然也知晓几分门路,不若某同娘子一同前去,也好有个照应。”说罢,也不等薛泫盈应声,便兀自领着她朝村口走去。

薛泫盈一愣,瞧着早已走出数步的应无相,心中一时生出几分疑窦,却又梳不清、理不明,唯有一咬牙,急忙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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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多得是用过晚膳的老妇,闲来无事便三三两两地分坐着,闲扯些鸡毛蒜皮的村中家常。要么谈及哪家的娘子挨了打,要么便是谈及隔壁镇上的哪家汉子偷了人。

近来的话题则多是围绕着李家。

毕竟李家一连出了几桩子事儿,想不惹人注意都是难事。

薛泫盈还未走近时,便听见几句含糊不清的“输了白银”、“豪赌”云云。

老妇抬眼瞥见走近的应薛二人,登时脸一白,便将身子无声地朝后挪了挪。其中一个是往日同薛泫盈还算交好的袁氏,此时望见薛泫盈,也愣是没吭一声。

应无相立在她身旁,颇不在意地登上马车,阔掌挑起车帘,沉身便坐了进去。薛泫盈即便是不回头,也能觉察到身后的几双眼睛定在她身后,犹同几根儿嵌着刺的钩子般,如芒在背。

“进来。”车厢内,应无相的半张脸掩在帘幕之后,只余下一只漆如浓墨的眼,沉沉地瞧着她。

无端端的,薛泫盈几乎是听见这两个字后,当即便丝毫不敢怠慢地随他进了马车。

两人陡然间处于狭窄的四壁之内,衣裾不经意间便能相触。

外头马蹄声渐起,村路难走,车身逐渐晃荡起来。薛泫盈的脊背绷得极直,指腹死死地扣着座椅边沿,唯恐身子一晃,让自己陷入难堪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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