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秋,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入腊月。
刚一进腊月,接连下过好几场大雪,兴庆宫上下便开始忙碌起来,为新年做准备。
大早上,安秋就差人送来许多节庆用具,此刻就堆在廊下。
知了绕了一圈,心里有个大概,琢磨着如何用这些装点大同殿才能令周长生满意。
她知晓他大多数喜好,能轻而易举的让他高兴,然而这些时日却屡屡受挫。
这些时日,周长生很怪,尤其是两人独处时,他总是特别难伺候、特别挑剔、特别事。
私下里。
不是沐浴水太烫,就是沐浴水太凉。
不是屋里太热,就是地龙不够旺。
不是……反正就是各种各样的理由,总能折腾得她脾气上来。
知了气不过,也只能忍着。
就是这么个事精,在大同殿众人眼中特别随和,特别好侍候。
知了大跌眼睛,唯有沉默,总不能说人家是瞎子吧?
知了困惑,的确想不到是如何得罪了这位小祖宗?想到最后总是不由自主的将周长生与记忆里那个静安帝划上等号。
知了抿唇,整个人陷入沉思状态,表情也不禁严肃。
“姑姑,咱们宫里许久没这样热闹了。”
思齐俏皮的声音传来,知了从乱想中醒神,她觉得自己想多了。
知了心不在焉的应道:“怎么会?宫里每逢春节不都是燃炮仗,那个喜庆声传的远远的,我……”
‘我在长信殿都能听到热闹的动静’这半句,知了适时闭嘴。
虽然没明说,但是知了总觉得周长生是忌讳那些经历的,所以她也有意无意的避开长信殿的所有过往。
就连太后问起,她也一律说不清楚。她从前只是最边缘的宫女,一句不知道也情有可缘。
至于太后想知道的那些事,想必一早已经知道了,多问一遍不过是为了验证她是否忠心罢了。
“太后素来不喜欢热闹,更别说如此大阵仗的装点兴庆宫了。”思齐解释道。
知了凝神,意识到今年过年的重要性,漫不经心追问:“今年的除夕宴在哪里办呢?”
“南熏殿呀,兴庆宫好些年没办过宴席了。”思齐顺口接道,“不过往年都在熏风殿,也可热闹了。”
知了心中有数。
思齐笑吟吟地捧着灯笼:“姑姑,我们把灯笼挂到廊檐下吧,挂一串显得喜庆。”
知了看过去,思绪被引回当下。
周长生对她百般挑剔,但若是思齐他们装饰的,他总没什么话好说了吧?
在大同殿,知了是掌事姑姑,统管大小事宜,给他们分派点任务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反正在众人眼中,她身兼数职,最重要的便是照顾好周长生,其他事压根也不需要她多操心。
知了眼前一亮,顺着她的话回道:“好啊,这事便交给你们了。”
思齐开心地点头应下。
知了想了想,还是提点了句:“不如把这些彩色绸带挂到树上,打眼一看也很喜庆。”
思齐惊喜,露出明媚笑容,点头道:“姑姑说的是,我这就去挂彩带灯笼。”
“回头殿下问起来,可不许说这是我的主意。”知了笑着打趣。
“姑姑真好。”思齐没心眼地抱住知了,“什么好事都想着我们。”
知了弯弯嘴角,那点私心误打误撞让人误会,可她不打算解释,反而催促道:“好了好了,快些去吧。”
知了在廊下站着,看着忙碌来去的宫人们将灯笼沿着廊檐挂起,又将彩带装点到树上……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笼罩着她,晒得人有些走神。
周长生住在兴庆宫有些时候了,蓬莱殿那位以身体不适为由未曾露面,不知在盘算点什么。
屈贵妃的态度显而易见,必然是不喜周长生的。
可再不喜,再不愿认这个便宜儿子,除夕家宴那么重要的日子,总是躲不过去的吧?
知了对这场碰面很是期待,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无它,就是单纯的好奇。
知了收起看戏的心思,转身回小厨房忙碌去了。
要说讨好人这事,她原也不擅长,但人都落到这个时候,再不擅长的事也得绞尽脑汁的擅长。
碍于手头银子不宽裕,知了也就只能从膳食方面下心思。
“姑姑聪明,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知了偏过头,是太监孙微,从前在安春手下做事,是太后特意挑来掌勺的厨子。
孙微性子平和,并不是爱邀功、嫉妒心强的人,但知了还是谦虚笑道:“还是孙师傅教的好。我不过是做的多了才勉强熟练。”
“姑姑谦虚,我就觉得你有天赋。”孙微递过配菜,“有姑姑在,我这活便轻松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