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就是这样,那小娘子失踪后,樵夫情深似海,一直默默等待,而想来那小娘子亦是个深情重义的,二人情深至此,感动上苍,凡生死之事皆为虚妄,死者可以复生,生者甘愿赴死。”接着是恰到好处的技巧性的停顿。
说书先生讲完大段的男欢女爱、鹣鲽情深最后又不得不由于种种误会差错被迫分开最后关头解开误会重归于好破镜重圆的俗套情节,正口干舌燥,装模作样地呷一口水,实际眼睛打量着听众的反应。
只见席间已是鸦雀无声,有泪窝浅的女子正默默垂泪,时不时抽噎一下,仿佛那深情如斯的樵夫已是自己的夫君,而不少孔武有力的男儿垂眸无言,默默咀嚼着早已不知被品尝过多少次的情节,幻想自己也有这样一位全身心牵挂自己的美娇娘,而开始心旌荡漾。
更有不少好事者,开始起哄让那说书先生继续讲下去。“后来呢?”听到这里一双双热切的眼睛又重新回到说书先生身上,先生很是受用,有些飘飘然了。
“后来的事说来简单,樵夫一直痴心等待,每日苦苦恳求,年复一年,诚心终于感动天地,在樵夫垂垂老矣之际,上天又给了他重新来过的机会,将他的娘子还了回来,而且还是一如从前情浓时那样娇俏可人,那俏娘子也忘却了旧时的烦忧,二人再无芥蒂…”又是技巧性的停顿,但那说书先生的嘴角勾起一抹有些淫邪的笑:“再后来那就是梨花海棠相对开了…哈哈哈哈哈…”
最后那几声意味不明的笑让长佑再也受不了了,全身泛起一阵恶寒,拉着青玉就离开了那群听完故事还在默默反刍的人。
青玉顺从地跟了上去:“看来道长很是不赞同那说书先生的故事,说来道长也是亲身经历过的,何不据理力争,与那先生辩驳一二。”
“我当然是不赞同,柴道元的痴情忠心,无启姑娘爱与全族大义的权衡,到这先生嘴中就只剩男男女女、情情爱爱那档子事了,还圆了个如此恶俗的结局…”长佑一边走一边忿忿道,时不时打个空气拳:“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我们两个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收敛些为好,况且你看那书摊前的情势,男默女泪的说明人心所向的结局并非真实的情况,我们两人势弱多说也无益。就是退一万步来讲,我们两个大闹一通砸了那个狗头先生的摊位,那就是断人财路,看那先生的情势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的无异于断人生路,这样谋财害命的事,不是上上策。”
青玉含笑开口:“道长能看开最好,小生就怕委屈了道长,让道长积郁在心就不好了。”
“哈哈哈,这算什么事,话再说回去,青玉公子若觉得委屈那我们就天天跑去听书,偷师学技,等到学成之后就在他对面也支一个说书的铺面,与他对说打擂,青玉公子也不用苦学技巧,只是每日往门前一站,便能吸引十里八乡的大姑娘小媳妇,我们也不愁无人来捧场了。”为了让青玉也宽宽心,长佑开起玩笑。
“哦,如此说来道长还是有妙计,不过小生常常听人说,这做生意多是亲兄弟、父子局的,道长与小生若是支开铺面,这要怎么算呢?”青玉也说起玩笑话。
长佑吞吞吐吐起来:“这你我之间嘛,就是那档子事儿。就是…你懂的吧…”
“是什么呢?小生不才,还请道长明示。”
我们就是,是夫妻局…
这种话长佑不好意思装作调笑之语随随便便说出口,但下意识想到的只有这个词:“那里有歌舞表演,我们快去看看吧,这边走!”只好转移起话题,好在不远处确实热闹,也确实在表演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