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吊牌还在的男士睡衣说:“你穿这个吧,新的。”他顺便将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一并递给伍忧,又补充说:“上海这里我其实不常来,东西都新的,你用没关系的。”
“哦,好的,谢谢您。”
佟煜河身材高大,睡衣尺码自然不小,伍忧的腰肢天生纤细,佟煜河的睡裤不系上腰带根本没法穿,她索性将睡衣当做睡裙穿上。还好佟煜河的睡衣也够长,当睡裙穿中规中矩丝毫没有不妥当的地方。
伍忧洗完澡后又去搓了脏裙子,裙子洗干净后,伍忧想让衣服干的快些,浴室烘干机的按键她摁了几次都没什么反应,于是她去问佟煜河他家烘干机的使用方法。
佟煜河跟着她进了浴室,他试了试,烘干机照旧没有反应。
“可能是坏了。”佟煜河说:“我不常住这里,机器坏了也不知道,明天我叫人来看看。”
“那算了吧,我去把裙子晾起来。”
“我来吧,我力气大,拧的会干些,这个天晾一个晚上应该就会干的。”洗脸池放着伍忧的睡裙,湿漉漉的,佟煜河捞起了她的裙子拧干,然后走到阳台拿了衣架去替她晾裙子。
“谢谢您,佟先生。”伍忧发现,佟煜河这个人其实是没什么架子的,也不难相处。
虽然衣服已经被拧的很干,但是挂在阳台上依旧向下滴着水。
一滴一滴,好像某种暗夜里的轻音乐,听久了会让人不自觉的想入非非。
阳台外满是七月里苏州河一带吹过来的热风,空气里的燥热如同精灵般不断扑打在人的心头。
忙完,阳台推拉门被合上的那刻,伍忧才注意到佟煜河今天的穿着,他还是和她第一次见到的那样,天蓝色衬衫配黑西裤。
“你住哪?”坐下后,佟煜河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了伍忧。
“我住浦东。”伍忧接了水回答。
“上海人?”他又问。
“不是,我是湖州人,来上海打暑假工。”
“又在新佰元?”
“嗯。今天来松江仓库是来盘点。”
他点头,又说:“天太晚了,女孩子在外不安全,你不介意的话可以住一晚明天再回,客房在那。”他手指了指主卧隔壁的那间房。
“好。”伍忧问:“佟先生,您晚饭吃了吗?”
“没。”他喝了口水问:“会做吗?”
她将湿发拢在耳后说:“那要看您冰箱有什么吃的了?”
佟煜河带着伍忧去了厨房,其实不出所料,不常住的房子,吃的东西并不多,掀开冰箱门,冰箱里躺着几包方便面,一罐子午餐肉,一盒子鸡蛋,鸡蛋还有三天过保质期。
“我做炒方便面给您吃吧。”伍忧提议。
“方便面,还可以炒吗?”他问,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可以的。”
其实,伍忧很不确定他今晚有没有吃晚饭,她只是在心里和自己打了一个赌,万一呢,万一他今天就真的巧到晚饭没吃呢。
两盘面端上桌的时候,佟煜河刚好挂了电话。
伍忧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隐约听得见“律师”和“人保”几个字。
“您尝尝看。”伍忧将餐盘放在佟煜河的面前。
“好。”
佟煜河的那一盘子面很快见了底,他虽然吃相优雅可也许是太饿的原因多少带着意犹未尽,伍忧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佟先生,我的面分你点吧,我吃不下这么多的。”
“好。”他主动起筷去夹她盘子里的面条,夹的还是伍忧刚刚吃过的地方,佟煜河问:“你们女孩子是不是都因为减肥才吃的这么少?”
“也不全是。”伍忧说:“我不减肥的,但我看的出来,您比我饿。”
分甘同味大抵就是这么个意思,伍忧躺在佟煜河家的客房里想。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她穿着佟煜河的睡衣,躺在了佟煜河的家里,刚刚她又和佟煜河分食了一盘炒面。
是人为吗?可偏偏伍忧感觉他们更像是天定。
佟煜河家的床上用品都是顶好的,躺上去半梦半醒之间越发感觉自己像是在梦里。
可大梦几时方醒?所有的人,暂未知晓。
第二天伍忧起了个大早,她洗漱完毕换完衣服后又将昨夜里穿过的睡衣洗干净晾好。
她望着阳台上滴着水的那件深蓝格子睡衣想:佟煜河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也是合身的。
阳台外的马路上已经是车水马龙,外白渡桥车来车往,上海清晨由此开始。
伍忧起来时,主卧里尚未有动静传出,因为佟煜河这里物资匮乏,伍忧简单的煮了一锅白粥,煎了两只荷包蛋和几片午餐肉。
白粥被端上桌的时候,佟煜河穿着睡衣从主卧里走了出来,他没有多说其他,只是用京腔夸了伍忧一句:“看不出来,整挺丰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