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改道,伍忧跟着佟煜河去了地下车库。
当伍忧从刚刚不真实的场景里回神过来时,她的人已经坐在了佟煜河的副驾上。
佟煜河这个人倒是没什么特别夸张的地方,新年夜他加班,他开的车也只是一般的商务型SUV,要说特别的话,只能说他的车牌很吉利,两个6连一个8。
车上,女音导航传来,车子规划着由国贸开往什刹海的路线。
“佟先生,大年夜的会不会餐厅都不开门呀?”伍忧让问句里尽量透着好奇。来北京两年多她不是没学好普通话,只是这回在佟煜河面前她故意突出了自己的南方口音,那是吴语方言里特有的一种软糯感。
佟煜河笑笑:“不会,我不会让你饿着的。”
“我不会让你饿着的。”伍忧听来,更像是一句让人心安的承诺。
下车后,佟煜河领着伍忧来到一家四合院餐馆。
餐馆没有招牌,垂花门气派十足,院子里装修更是复古到贵不可言,进了门就如同进了晚清王府。
她和张甜的那间宿舍还有另外两个女孩子,她们一个是学播音主持的,另外一个学表演的,那两个女孩子见多识广,她们对伍忧说过这种餐厅,这种不挂招牌的餐厅一般都是为那些有钱的大款开的,充卡消费,有些大款一充就是几十万。
餐厅老板和佟煜河认识,打完招呼后穿着旗装的服务员笑盈盈的将人往包房里带。
包房里,暖气开到了最大,坐定后,佟煜河先脱了西装。
伍忧穿着毛领羽绒服整个人裹的活像只嘉兴粽子,暖气房一熏,她的额头热出了汗。
“把羽绒服脱了吧,挂那里就成。”佟煜河对她说。
“好。”伍忧应了,将羽绒服脱掉后正准备拿衣架挂上的时候,佟煜河却顺势接下了她的衣服,替她挂好。
“谢谢您,佟先生。”伍忧说。
忙完后,餐厅老板端来了一壶茶,老板说:“三少,顾渚紫笋,湖州的茶,特地给您留的,您尝尝。”
佟煜河品了茶,伍忧观察他面上细微的表情,他对这壶茶是满意的。
“你尝尝看,这茶怎么样?”佟煜河将描金茶杯往她面前推了推。
伍忧轻轻啜了一小口。
顾渚紫笋,安吉白茶,三癸雨芽,莫干黄芽为湖州四大名茶,伍忧自幼在湖州茶园里长大,湖州茶她了解,比如现在老板送来的这壶茶,很显然味道和她喝过的正宗顾渚紫笋不是一回事。
可现在不是实话实说的时候,客随主便,道理和规矩还是要懂得。
伍忧放下茶杯说:“很好喝,茶汤清亮,回味甘甜,是好茶。”
这一句回答让餐馆老板也很满意。
老板笑说:“小姑娘倒是个行家。”
佟煜河将菜单推到伍忧面前,说:“女士优先,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伍忧翻开那做工精美如皇帝奏折一般的菜单,菜单上的每一道菜都是令人咋舌的程度。一盘皮蛋豆腐499,一条红烧鲫鱼1999。
“您点就好。”伍忧乖巧的合上菜单后将菜单恭敬的推到了佟煜河面前,她说:“我不太会点菜,陪父母出去吃饭也都是他们点菜的。”
“好。”佟煜河笑笑,接了菜单。
佟煜河点的都是些家常菜,可每一道家常菜都价格不菲,伍忧也想不明白,这样的家常菜到底贵在哪里了?
有钱人有的时候倒挺好骗的,伍忧心想。
菜上齐后,佟煜河又要了两碗米饭。
伍忧一边小心的划着米饭一边思索着如何找话题和佟煜河聊天。
可佟煜河的心思,好像全只在吃饭这事儿上。
一碗米饭下肚后,佟煜河意犹未尽的又要了一碗。
“佟先生,您午饭没吃吗?”伍忧又问。
“嗯。”他点头,夹了一块虾,吃完说:“从早上忙到现在,这是今天的第二顿。”
伍忧给茶壶续了热水,替他倒了一杯茶。
佟煜河也许只是单纯的想找个陪他吃晚饭的人,所以,他才会吃的这么认真。
“公司两位陆总今年过年都回苏州了,他们不在活都得我干,所以忙了一天没空吃饭。”他说。
原来如此,看来佟煜河也并非外界传言的那般是个只拿钱不干活的人。
这一顿饭,吃完离开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
回去的路上,佟煜河送她返校,她报了地址后,佟煜河问她你们的学校是不是靠近通惠河。
伍忧回答的时候她的脑子一直飘着夏怀绿的那句:“我们这样的女孩子要能和这些人搭上关系,等于我们学校附近的通惠河淹死了一只王八,咱这几个在这里鼓掌说喝到了鳖汤。”
刚刚饭桌上,佟煜河替她舀了一碗甲鱼汤,他说:“尝尝,这家馆子的鳖汤是全京城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