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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地爱了十年,只有他自己知道。

常意安被他忧郁落寞的眼神看得心口一紧,语气低了下去。

“好,就算是你当年也喜欢过我。可年少的喜欢,又能坚持多久呢?或许真的可以让人记一辈子,但绝不是像你这样。”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没有截肢,还是个健全人,你还会这样火急火燎地和我在一起吗?”

顾文礼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像是要透过她的眼直达心底与她神魂交融。

“会。”他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常意安笑了声,无力地垂下头。

“也许你会想和我在一起,但是不会像现在这样急切。我知道你是见我无依无靠又有残疾,想要和我在一起照顾我,所以才这么做。”

“顾文礼,我真的很感动,可感动之余,不免又觉得难过。因为我会想,如果我没有遇上地震,没有截肢该多好。那样我就能毫无芥蒂地和你交往,我们手牵手约会逛街,一起去看电影,一起……”

她声音哽咽得说不下去。

顾文礼紧紧地抿着唇,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她,手按在床沿上,手背绷得青筋凸起。

深吸了口气,常意安接着说。

“所以我说你很善良,真的很善良,像海胆,冷漠坚硬的外壳下包裹着易碎的嫩肉。你的心很柔软,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男孩。”

“可也请你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当年你妈妈病重,我给你钱,你不愿意接受。我知道你不是自卑,你只是不愿意向我定下空头承诺,你怕给不了我未来。”

“当时你但凡渣一点坏一点,完全可以利用我对你的喜欢,向我索取更多,可你却从没有那样做。你总是把我往外推,那时候你连我的手指头都不会碰一下,对我永远保持着友谊的距离。”

“而现在,我无依无靠身有残疾,你说想要和我在一起,对我来说,无异于天上掉馅饼,可这口饼,我却不能接。”

“当年你把我往外推,如今你我处境调换,甚至我比你那时候更糟糕,毕竟那时候你还有未来。

“顾文礼,我是没有未来的人了,你让我怎么和你在一起,我又怎么忍心再把你拉回深渊。”

“我智商平平,读书的时候就已经暴露出来了,学舞蹈也只是半吊子,断腿后十年不曾跳过,就算想跳也跳不出名堂了。”

“至于唱歌,擅长唱歌的人太多了,光是在酒吧驻唱的人就多如牛毛,然而最后能成为歌星的不过凤毛麟角。”

“说这么多,我并不是觉得非要做出一番成就才能与你相配。我就是觉得,我现在的情况,你和我在一起,对你不公平。这份感情,也不够纯粹。”

“我会不自觉地往施舍、往怜悯上想,而在别人看来,事实也确实如此。”

一口气说完,常意安抬头看着他,满眼倦怠。

她想朝他笑一笑的,嘴角动了动,却像是被定住了,难以扬动。

顾文礼看着她,眼深邃温柔。

他勾唇笑了下,拇指轻抚她唇瓣:“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渴不渴?”

常意安这才意识到喉咙有些干,她无意识地舔了舔唇,吞咽了下。

顾文礼笑着抚了下她脸,站起身去客厅倒水。

没一会儿他端着水杯回来,坐在床沿喂她喝水。

“慢点喝。”

常意安一口气喝了半杯水,抬眼对上顾文礼深邃温柔的目光,心里一软,再也说不出半句重话。

她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舔了舔唇上的水痕,赶客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顾文礼手拄着床沿,笑着看她,声音低沉暗哑:“那时候我还没成年,你就说要嫁给我,你让我怎么答应?”

“什么?”常意安猛地抬头看着他,“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了要嫁给你?”

顾文礼摸了下她脸,笑着说:“你说要和我一起照顾我妈,我就当是许诺终身了。”

常意安又羞又恼,抬手打他:“你别乱说,我那只是……”

顾文礼握住她手腕,低头含了下她指尖。

“男人到了二十七岁这个年纪,你觉得还能是什么意思?”

他勾起唇角,低头注视着她,声音沉哑: “我是把你当女人在看,刚才你没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