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渐渐适应了昏暗的环境,他伸手把落下的耳机重新戴上,垂着脑袋听了一会儿。
噩梦初醒的惊恐感略略平息下来,他感到喉咙里火烧似的干渴,可房间里并没有水壶。
雷雨天气在持续,嘈杂的声响在凌晨五点钟把荀秋吵醒,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看见蜷在旁边的李霄野——他大概是在处理工作的过程中睡过去了——被子也没盖好,笔记本跌在床尾,屏幕上蓝色读条走完了,但是没有点确认,静音的手机冒着未读信息的光。
就算是出来度假,他的手机也没有停止过响动。
荀秋对李霄野的工作态度很敬佩,也很心疼他的辛苦,那些人明明可以自己做决定的嘛,整个小组好像没了组长就不能运转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小bug也要来问。
她叹气,摸了摸手臂,疹子消了很多,心跳好像也恢复正常了。
桌上的水杯空了,荀秋有些口渴,她想了想,悄声下了床,给李霄野把被子盖好,决定下楼去厨房找水。
急雨潮涌,砸在木头房子上噼里啪啦的,寒丝丝的风从一楼的夹道里穿进来,冷得荀秋一哆嗦,她关上冰箱,觉得有点奇怪,那边难道没关窗户么?
别把人家木头地板浸到水了吧?荀秋拢了拢衣服,黑黢黢的还有些吓人呢,她深呼了一口气,往夹道拐了过去。
还没来得及喊出来的尖叫声被她自己的双手紧紧捂住了,大衣失了倚仗,一下跌落到地上,荀秋瞪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谁。
惊疑不定占据了她所有感知,薛均怎么会在这里啊?不对,他为什么大半夜站在风口上,脸上湿答答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
“你…你怎么了?”荀秋蹲下来捡外套,目光还是落在薛均微红的眼角。
惊雷频滚,雨水猖獗,薛均站在那,对她的提问没有任何反应,这让荀秋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她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奇怪,他还在那里。
薛均好像被她这套操作逗笑了,唇角轻轻扬起,喊了她一声,回答了她的疑问,“雨把下去的路淹没了,李霄野留我住在二楼。”
原来如此,荀秋松了一口气,挥手招呼他,“过来吧,那边好大的风,你不冷吗?”
薛均转身拉上了窗户,风一下就停止了,厅堂里变得安静不少。
他向她走过来,近了些,荀秋自然而然地转身,有些迟疑地问,“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吗?”
薛均摇头,反而问,“你的疹子还没消吗?”
“消了啊?”
他们站在入户玄关旁边,对话声让昏暗的感应灯亮了亮,发出“滋滋”的电流声,薛均的目光从她的锁骨上扫过,犹豫地在自己的脖子附近指了一下,道,“这里好像还没消?”
“这里?”荀秋莫名其妙,伸手摸了摸,滑滑的,没有颗粒感,这里本来就不会长啊,她的疹子一般都集中在手臂,这里的是——她脑子一轰,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拉外套的手紧了紧,遮也不是,盖也不是。
薛均慢慢明白过来,星光满耀的眸子暗了一下,两个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那…我先上去了吧。”看来薛均也没有和她谈心的打算,荀秋准备开溜了。
以她对薛均的了解,他肯定马上就会说,“好。”
可是这次没有,薛均沉默了。
荀秋耐心等了五分钟,他才开口,“我做了个噩梦,所以,心情有点不好。”
“什么噩梦?”
薛均没有回答,反而靠近了两步。
就像那次在餐厅的包间,薛均的眼睛变得有些冷漠黯淡,荀秋突然理解到郑以穗曾经用“很高冷,不好靠近”来形容薛均。
他看她的时候,和看别人就是有不同的。
荀秋的心因为他的突然靠近而猛地跳起来,她深恶痛绝他这种行为,薛均到底想做什么啊?
难不成在试探她还喜不喜欢他么?
她知道有的男的非常恶劣,喜欢过他,就算是他的所有品了,就算她现在是他兄弟的女朋友,他也可以随便撩拨,以达到内心的满足。
薛均不会这样的。
她皱着眉,退后了一步,手撑住了旁边木头柜子。
可是他看见她的反应,分明轻轻地笑了一声。
这笑声彻底激怒了荀秋,她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的人会有这种恶趣味,更恨自己为他心思起伏,她直起身体不再退让,冷笑了一声。
“薛均。”她乜着他,问,“刚才在酒吧的时候,你突然站起来,是因为看见我端错了杯子吗?”
薛均的笑意变淡了。
这正是荀秋要的效果,她步步逼近,“你反应好快啊,不会是整个晚上一直都在关注我吧?”
“你以前也对摄影没什么兴趣的,什么时候开始研究这些的?”荀秋看着他,问道,“是在从南山回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