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委屈,低头抹着虚无的眼泪,声音里带着哭腔。
“县令大人英明,还请县令大人为小女做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人在县令大人的地盘,做出强抢民女之事。”
县令把目光挪到天青色衣裙的女子身上,有点颜色,余光瞥见某大人深沉的眼眸,他也保不住那无用还蠢笨的外甥侄子。
“岂有此理,这些人竟敢放肆,来人,把人给本县令压到县衙去。”
话音落,一堆捕快纷纷上前,围住倒在地上的小混混们,将他们全部抓捕,压制住,向衙门走去。
县令用平易近人的语气,说道:“当事人都去县衙一趟,谁是谁非,本县令会好好审判。”
吴氏眼底闪过一丝害怕,她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县令,还要进县衙,“囡囡,这,这会不会有事儿啊。”
姜吟吟握住娘的手,提高音量,让众人能够听见,“娘,别怕,咱们是受害人,县令公正廉明,一定会做出最公正的判断,狠狠地惩罚坏人。”
县令呵呵两声,瞥着神情冷淡的大人物,抹抹额上的虚汗,“对,本县令自会公正断案。”
围成一堆的村民,同情地目光望向姜吟吟一众人,随后纷纷散开,担心惹祸上身。
他们对县令早已毫无期待,说的好听,但是,县令哪次有公正处理过,这种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两次,县令从来都是敷衍了事,随便询问几句过后,赔几个铜板就算揭过。
最近,有人的闺女被恶霸抢走毁了清白,最后丢了性命,县令也没有任何作为,不重罚恶霸就算了,还说别人闺女故意勾引,只让其赔了一两银子,草草结案了事。
这一次,想来也差不多,他们算是看透了这些当官人的丑恶嘴脸。民不与官斗,他们怕了,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姜吟吟不知道这些事情,此时她走了两步后,又停下身体,望着任祭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药罐,“药罐,你家公子受伤了,送他去医馆。”
吴氏紧张地点点头,“恩人,身体很重要,赶紧去医馆瞧瞧伤口。你的医药费,咱们来付。”
姜文赋静静望着被血染红的手帕,“秦公子,多谢你救了小妹,我们欠你一个人情。先去医馆治伤吧,一直不止血很危险。”
任祭没说话,扭头望向姜吟吟,见她面露担忧之色,垂了垂眼帘,“好,不过,医药费无需你们付,路见不平,出手相助而已。”
他抬头,望向县令,眼底深沉,“坏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县令心下一咯哒,冷汗直流,这是在暗示自己吗?刚升起的小心思,腹死胎中。
该死的赵良俊,惹谁不行,非要去动大人物的女人,这不是找死吗?赵良俊,我也救不了你。
“呵呵呵,对,本县令一定会让坏人受到严惩。”他扶了扶头顶的乌纱帽。
姜吟吟走上前一步,眨着眼睛望着他,低声问道:“你包扎完之后,能到县衙来吗?”只要他在,县令肯定不敢随意断案。
任祭的喉结滚了滚,望着她炙热的眼睛,眸光暗了暗,“……不去。”
眼前人的眼睛里,亮光仿佛被浇灭,她扬起一抹笑,“谢谢你救我。”
望着她的背影,任祭眸光晦暗不明,自己今日善心似乎有些泛滥。
姜吟吟转身,“娘,二哥,我们走吧。”
她本也没抱多少期望,听到他拒绝还是有些难过,多好的一个助攻啊,就这么……没了。
姜文赋的目光在妹妹和‘秦钰’的身上来回打转,妹妹是不是动心了?该怎么让妹妹打消念头?
姜吟吟可不知道自家二哥的天马行空,一行人来到了县衙。
县衙坐北朝南,青砖浮雕,中间有一个形似麒麟的怪兽,县衙牌匾上,写着宁城县衙四个大字,门两侧各一个雄伟凶猛的石狮子。
姜吟吟一行人,从人门进去,跟着捕快来到了亲民堂,大堂中间悬挂“亲民堂”金字大匾,两旁的木柱上写着一条条的对联。
牌匾下方,是三尺法桌,放在暖阁内木制的高台上。桌上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以及令箭筒。
桌后一把太师椅,其左是令箭架,其右有黑折扇。
姜吟吟、吴氏以及姜文赋被带到了左边的原告席。而一堆鼻青脸肿的混混,则被带到右边的被告席。
许是因为任祭的关系,捕快对自家还算和善,而旁边的混混们可没有那么好运,捕快一脚踹过去,“衙门之上,还不快跪下。”
混混们没少来这个地方,哪次不是大摇大摆地进来,又毫发无损地出去,他们没有半点恐慌,跟在自家后院似的,扶着他们赵爷,神情不悦。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谁?就你?也敢让赵爷跪下。”
“何人在此喧哗,给本官先打个十大板。”一道浑厚响亮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