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漫天飞雪。
许玲珑一身灰白囚服站在绞刑架前,被万人唾骂。
“穆家新妇许玲珑因妒生恨,蓄意杀夫!今人证物证俱全,判处其绞刑,立即执行!”
绳索套上脖颈的那一刻,许玲珑才终于滑下了两行清泪。
她自小便是个独立坚强的女孩,遇事只想着怎么解决,从来不喜欢哭鼻子。
可这会儿她到底还是没有忍住。
怎会如此呢?
许玲珑虽出身商贾之家,自幼脾性也比寻常女子更为强势,可她到底熟读《女诫》,从小便立志成为一名贤妻。
所以即便丈夫婚后违背誓言,才过半载便纳了一位娇软美妾入门,她也全都咬牙忍了下来。
可谁承想,那个平日里对她毕恭毕敬,张口闭口都是姐姐的小白兔,内里居然是这般蛇蝎心肠。
一通算计,竟将他夫妻二人全都送上了死路。
老话说的可真没错啊。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许玲珑瞪着眼,直盯着台下那些骂她的人。
她想用不甘的眼神告诉大家,她是被冤枉的,哪怕并不会有人相信。
即将断气的那一刹那,她恍惚间看见人群里出现了一抹雪白的身影。
那件狐裘她太熟悉了,那双总是笑意盈盈,可怜无辜的圆眼睛她更是再熟悉不过了。
是她……
那女子戴着面纱,可许玲珑还是认出来了。
几乎同时同刻,许玲珑脑中突然如泄洪一般,涌入了诸多嘈杂的声音。
“姐姐,我好羡慕你啊。你长得那么美,家世又那么好……”
“真是可惜了,许家大姑娘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呀……”
“穆家那小子真是缺德带冒烟儿的,娶了这么漂亮的大美人儿还不知足!若不是他纳了个小妾过门……”
“这么个大美人儿直接绞死实在是可惜了了,合该让爷们们好好耍耍……”
“我的儿啊,若有来世,为父宁愿养你到老,也绝不会催你嫁人了……”
怎么回事?
许玲珑闭上了眼,她感觉自己断气了,但又好像没断。
而且最奇怪的是,她为什么听到了那么多人的心声?
嘈杂声持续了一小会儿,她到底是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时,窗外春寒料峭,红梅盛放。屋内流苏帐暖,满室温香。
这是……她的闺房?
许玲珑惊异地坐起身,她环顾着四周的陈设,一时间竟不知是梦境还是真实。
正疑惑着,她的贴身侍女小瑛突然推门进来,笑吟吟道,“小姐,该用早饭了。”
许玲珑还有些发懵,小瑛便如常地拉她到铜镜前梳妆,并笑着打趣道,“都快要做当家主母的人了,怎么一早醒来还这么呆呆的。”
许玲珑到底是个淡定冷静的大女主,因而只昏沉着懵了一会儿,便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重生了。
因果轮回,善恶有报。
上天既然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那便再不能重蹈覆辙了。
眼下看着窗外红梅盛开的势头,以及刚刚小瑛的那番话,她应该还未与穆家公子订亲。
许玲珑为自己戴上一对翡翠耳环,淡淡道:“小瑛,上次媒人拿来的画像都放在哪儿了?我还想再看看。”
“啊?”小瑛惊讶道,“小姐,你不是已经选了穆家公子吗?还说他和你无论样貌、才学还是家境,都最般配了。”
“般配不见得就是最好的。”许玲珑看着镜中明艳貌美的自己,随即抬起纤纤玉指轻轻碰了一下那剔透的翡翠耳环,“这一次,我想高攀一下。”
刚刚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若按照本心,许玲珑真想直接落发为尼,再不理红尘中事。
可她不能。
她是家中长女,上有八十祖母,下有总角弟妹,父亲成日繁忙,母亲这几年身体也不大爽利。
她需要照看母家,同时也不愿父母再被亲朋好友、街坊四邻,日日议论。
女子过了及笄之年便该成家,可如今她已经二十高龄,却才刚刚议亲。
以至于这些年来,家中二老不知被外人说了多少闲话。
“小姐,画像拿来了。”
许玲珑心中已有人选,这会儿说要看画像,不过是想最终再确认一遍。
上一世她到底是耽于情爱,想着要嫁便嫁个自己喜欢的。
所以即便父亲托人打听到穆家公子还在上学堂时,便曾与邻家女子打情骂俏,她也只当他那时年纪还小,不懂分寸。
穆家公子虽然眉眼间稍显风流,可他毕竟未曾出入过风月场所。
穆家家风也十分清正,就连穆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