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行人逐渐熙攘，檀心独自在原地拖拉了一阵，估摸着萧千风已经到了半路，她也动身回山。
怨灵案的真相给她带来极大震撼，余波久久不能散去，但萧千风的意外举动暂时冲淡了这些感受。
综合这几日种种举动，他似乎在对她表白心意。
前世他从未有过类似表白的举动，为何这一世频频吐露心声。
他心里到底喜欢谁？
诚然，如今的她比从前更有魅力，她也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可管他喜欢谁，他已经错过了她，这辈子都别想了。
檀心微微昂头挺直后背，把肩头的几缕头发撩到身后。
经过重生后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萧千风已经没有最初的敌对与恨意。
如果他不离开竹爻门，或许她也可以像对待大师兄、老三、老四他们一样对待他。
然而，只能到此为止。
他们之间有永远无法弥补的裂痕，信任再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眼下有关系到无数人性命的大事要去做，她根本不会为这些小情小爱的纠葛多费心思。
若是他进一步明确表白心意，她将毫不拖泥带水地拒绝，斩钉截铁地让他彻底死心。
檀心打定了主意，随手打开油纸包，拿起一颗青梅放入口中，微微眯起了双眼。
酸甜爽口的梅子香混合了紫苏甘草的味道，回味甘甜中夹杂了些许微涩，入口即是浓厚直白与丰富绵长，不需要琢磨，也没有迂回隐晦，像极了少年人热烈的情感。
她忽然想起了前晚的月亮，想起了街上那些成双成对的人影。
其实，她还是想体会体会那种滋味。
以后会有机会的吧，这种想法不过分吧？
“一定会的！”她脱口而出，安慰自己道。
“会什么？”
萧千风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她的心突突跳了两下，意识到他听不到她的心声，这才放松下来。
他是在等她吗，莫非是打算趁热打铁再说些什么？
太快了！
她还没想好拒绝的话，没想好如何能既断了他的念想，又让他抱憾终生。
萧千风从她手中取了颗青梅扔入口中，倒退着走歪头看她，“你在想什么？”
檀心避开他的眼神，收起油纸包，道：“要你管。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在等你啊，想跟你说说话。”
萧千风的语气平静坦诚，仿佛愿意将心思让她一览无余。
檀心垂下目光一言不发，心中的念头却疯长，甚至开始忐忑起来。
“人心有时很可怕，对吧？”
萧千风转回身，与她并肩一起走。
“什么？”檀心有些茫然。
萧千风道：“你初出茅庐，以前见过的人不算多，可能会低估这世间的恶意，有时觉得不适应也很正常。”
原来他指的是在鹤归镇遇到的那些事。
檀心反驳道：“说得好像你在外面闯荡过多少年似的，我小时候就经历过大风大浪，一早就知道人心是怎么回事。”
萧千风道：“你小时候遇到的事，或许影响了后来的性子，比如让你觉得世上的东西都不长久。”
他转头看她，对她微微笑了笑。
檀心目不斜视，装作没看见。
他继续道：“但你爹娘出事时你毕竟还小，不知道那些大人在想什么，也不可能对人心有多少深刻认识。我去梅影门参加比试的这几年见识过不少人，所以明白你现在的体会。”
檀心道：“那你说说看，我现在是什么体会？”
“困惑，厌恶，也许还有失望。”
他说得对，她心中正是这样的感受。
怨灵案让她感到非常不适，但她希望自己的表现沉着冷静，不想显得大惊小怪，因此半个字都没有多提。
檀心略有些诧异，萧千风比她以为的还要了解她。
她没有拒绝这个话题，“我从前以为，作恶的人总要找个理由，比如替天行道、报仇雪恨、以牙还牙什么的，可他们居然只是因为无聊。我实在无法理解，这种人是不是没有长心，他们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天道怎么会允许这样的存在。”
萧千风道：“你不必尝试理解他们，这世上有许多东西我们大概永远无法理解，但需要留意不让这些东西伤害到自己。你以后还会遇到各式各样的人，有些恶意比他们还要危险，而有的时候，没有恶意的人也可以伤人。”
檀心思忖着他的话，转头道：“没有恶意又如何伤人？”
“无恶意伤人的情况有很多种，比如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比如执着于某个念头不肯放弃，最终让旁人付出代价，等等。”
“你对我说这些，是觉得我没有足够能力保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