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以后还要如何自处?
“......”柳依依绝望地摇头,让柳迟别再说了。
没有真正经历过那一幕的人,很难了解那究竟是怎样压抑可怖的世界。况且她怎么能让柳迟和她一起涉足险境?假如他死在自己的梦里,这才是真正的地狱,而又恰恰是现实。
她狼狈地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谢同尘,对他道歉:“不好意思谢先生...我想我们不需要什么入梦的方法......对不起,对不起,今天打扰你了。”
这是两人今天的第一次对视,谢同尘却挑了挑眉。
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细节的部分,饶有兴致地询问:“柳小姐上一次入梦是什么时候?”
柳依依老实回答:“大概是两个月前。”
“那么这两个月里,你对自己要进入的梦境世界了解多少?”
“......没有太多。”毕竟光是在医院和心理诊所上的时间就耗费了一个半月,对梦境里的很多东西还是一知半解,事实上,关于这件事的认知实在是太少了,她甚至有时候都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谢同尘轻笑了一声。
柳依依就像是在考试前被严厉的老师问复习成果的学生......而她不认识字。
柳依依抬起头,忽然直接就和谢同尘对上了目光。
他黑色的瞳孔仿佛一个不断坍缩的深渊,晦涩明暗,隐约地反射出微光。
柳依依忽然想起她的第一个梦境。
冰凉肆虐的狂风裹挟着浓重血腥味,叫人闻之欲吐,像一个荒唐的梦。
一个混合着惨烈的哭嚎和求救的梦。
“嗯。”谢同尘不紧不慢地将烟摁灭,指尖摩挲似地碾着,他定定地看着柳依依。
“谢先生,如果您能带依依入梦,我们家愿意接受您的任何条件,包括您父亲和我们的合作条款、谢氏最近竞拍的一项地皮,只要我们能做到的......”
听到这话,谢同尘却仿佛更加失去了兴趣,摆摆手,不耐烦地将烟重新点燃。
不同于柳家人的迂回客气,列出总之条款和利益,谢同尘只是直白地打断他:“我对你们和你们那些所谓的商业政治利益毫无兴趣,我劝你们别拿那些东西来寻求我。柳先生,世俗的规则只对需要它的人生效。”
“谢先生,可是我们......!”
柳迟的话还没说完,柳依依突然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呃......”
空气里烟雾燃烧的气味混合着冬天的冷空气,实在是太呛了,她从一进来就一直在忍着不要咳嗽,但实在是忍不住了。
谢同尘摆摆手,示意自己懒得解释,反而问她:“柳小姐,怎么了?”
柳依依一边咳嗽,一边努力摇摇头,她也不好意思说是因为烟味,不然感觉像是在指责他一样,“对不起,我呛了一下。”
谢同尘也不知道信没信,却将指尖的烟摁熄在桌上。他招手示意管家过去,低声说了句什么。
管家过来将暖气打开,重新为几人换上热茶。
气氛一时寂静,没人说话,柳依依将茶杯捧在冻僵的手里,过了片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在细微地颤抖。
在这样的目光下,她只能感到一阵绝望,连话也说不出来,仿佛被再次拉入梦境一般。
她是知道自己一定会死在梦里的,此时此刻,不过是被打捞上岸的鱼一样,在绝望和窒息中挣扎着,又不可违逆地逐渐失声而已。
柳迟不死心,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柳依依却骤然抬头,望进他的眼里。
那眼瞳里映出一个狼狈的自己,眼眶含泪,惊惶,恐惧,像担惊受怕的小兽。
然而柳依依看着他,看着自己那令人厌倦的倒影。
“谢先生,世俗的规则不可寻求你......”她顿了顿,说,“那你要到何处寻求你自己呢?梦境之中吗?”
谢同尘不置可否,也没有回答这个称得上冒犯的问题,但他仿佛被这个问题挑起兴趣,他换了种坐姿,双手交叉。
“如果死在梦里,当然就谈不上寻求什么了。”
事实上,柳依依这个看起来莫名其妙的提问反而切中了梦境怪谈的核心,谢同尘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柳依依却忽然站了起来。她吸了吸鼻子,偏过头去不看他,尽量让自己礼貌克制地说:“谢谢您,今天叨扰谢先生了,我想我们不......”
但这句话说到一半,忽然她的声音又卡住了。柳依依像是丢了魂一般,仿佛冥冥之中被什么东西牵引住一般,她定定地看向谢同尘的眼睛,谢同尘居然也在这个时候望向了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柳依依感觉失重般的颠倒袭击上脑海,眼前忽然一黑。
“依依?!依......”柳迟下意识接住了她,他意识到什么,立刻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