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曦晚“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地跟在一群人身后回去了。
诶……又意外又在情理中的,真的去把人给弄走了,她怎么接近问别的事?
但是真正该关心的好像不该是这个,她刚刚鬼话连篇,这几人招出她编的话,她又怎么解释。
就说是为了脱身才乱说的,这样咬死不认的话,裴映辞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吧。
他前几次跟她说话,似乎很冷淡的,可最后都是轻轻放下了,也没管她。
她眨了眨眼,更加感到怪异了。
因为怀揣着心思,她脚步慢了下来,渐渐落到人群最后。再慢点溜走也是可以的,她溜走也没人会在意。
就是这种古怪的感觉。
游离地参与这些事的感觉,既注视你又觉得你无关紧要。
大理寺的府门前早有人在守候,迎上来传报道:“刑部和御史台的人已在大堂等着了。”
裴映辞颔首,回头示意人把佟曦晚带到前面来,来到他跟前他又没别的吩咐,佟曦晚不明所以,只沉默地随在他身后。进去绕了绕来到一处所在,只见大堂乌泱泱一群人,厅里正中三张宽阔朱漆大椅,手边设置物台,上堆着些书文。左右两张椅子已有人坐了,右边那个鹤发苍苍,眼虽平静,仍透露出一股肃穆威严的气势来,不咸不淡地看着行来的裴映辞。
裴映辞顿了顿,看向那老人:“老师。”
那人微微点个头,裴映辞略抬袍角,转身就在正中那椅子上坐了下来。
“呵。”左侧那人冷哼了一声,这才将掩在书后的脸露了出来,“裴大人好大的架子,这种日子也姗姗来迟,我只道你不知道今日来的有你的老师呢。”
原来是个年轻的女子。
她长得很爽利,吐词清晰,说的话如同刀子般落到每个人心口。
佟曦晚看见这人的第一眼,就已经确信她能言善辩的能力。
她的身份不言而喻。本朝现今唯一一个在朝中任官从事的女性华嘉。品阶也较高,听说还是由裴映辞亲自举荐的。
不过两人关系似乎不太好。
华嘉开口讽了裴映辞几句,他只是面色淡淡,眉眼稍稍染上些不耐烦,冷声道:“再说就让人把你丢出去。”
华嘉也并不是会忍让的模样,讥笑道:“这会不装了?都说刑部是个虚晃子,权力都在你们大理寺这,那些人只是不敢说。”
佟曦晚本来站在那里装透明人,只当没听见。她环顾下四周,寻找自己的位置。下头两边都各摆了一排椅子,有人依次入座——当然,不坐她也不会觉得是给自己坐的。
她犹豫了一下,从华嘉身边绕了过去,默默站在裴映辞和华嘉椅子中间的后方。
华嘉愣了一下,她早就注意到了佟曦晚,只是没见过这号人,裴映辞也没有提起她的意思,因此便不在意,只在心里犯疑。这会她看了看裴映辞,又看看佟曦晚。
那边裴映辞不理会她,下命开堂。
华嘉看了眼前头,又扭头朝向佟曦晚,招手让她凑近些,道:“你是谁?”
她的声音一直并不大,也就他们两三人可以听见罢了。
佟曦晚低声回:“我叫佟曦晚,是一名葬仪师——”
“啰嗦什么?”华嘉打断她,倒没有生气的意思,“我问你是谁的人?”
这不是明摆着么?
佟曦晚不懂她为什么这样问,笑了一下,装憨道:“是大理寺的人,给裴大人办事的。”
华嘉一脸佟曦晚没理解她话的表情,却又不言语了,扭过头去。
堂前的侍卫将人押了上来,可不就是高个子矮胖子那四人。
一抓来就审讯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三堂会审,大理寺、刑部、御史台的人都到齐了。当然是审李谌的案子了,好歹是朝廷命官。
昨天才说人死了,今天就来审判结果,这效率。
佟曦晚假作看跪着的四人,实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裴映辞。
可惜不能看到他表情。不过看不看也没差,他脸上一向都是冷冰冰的,现在人多,就更是这样了。
正百无聊赖地想着,他却察觉了似的,微微转头过来。
佟曦晚目光斜了斜,又不在意地重新看向那四人。
他们一直瑟缩着,低着个头不敢抬。
这怎么能行?裴映辞示意她一个底层葬仪师站他身旁这么显眼的位置,不就是为了让这些人能一眼看见她?
正想着,就听裴映辞道:“抬起头来。”
那几人颤颤巍巍把缩着的头露了出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民是冤枉的!”
矮胖男人躲在最旁边,俨然是几人里最怕的,然而他的眼神触及佟曦晚时,先是不可置信,一瞬间变得怨毒,又在下一霎消逝,重回懦弱模样。
唱戏的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