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徒留一根黑绳摇摇晃晃。
正当她的头又下坠了一寸,除了面庞,发髻已然全部浸入水中之时。
难道,今日真要交代在这个地方?
而面前杀意乍现的女子也将脸憋的通红,手臂上青筋暴起,除去慕容霏,那人就不会对她不屑一顾,而父亲也不会再将她与慕容霏相比,将她贬得一文不值了,也会对姨娘好些!
眼泪顺着路雪的面颊留下,眼神却愈发凶狠。
正在慕容霏完全支撑不住,面颊要完全浸入臭水中时。
“嘘!”哨子的嘹亮之音从旁侧山林中发出,传入了阁院,也传入了三伏耳中。
路雪也被哨声吓得失了魂魄,松开双手,后退几步,慌张查看山林间的哨声来处,却看不清。
如若被人发现她的这副做派,恐怕这殷都就再无她的容身之所,怎么办。
慕容霏也看不清那处,但回过神来又看着身前欲要慌忙逃离的路雪和远处奔来的三伏,勾起嘴角。
在她耳边道,“你不会以为你还可以全身而退吧。”便一把拽过路雪的脖颈,将她压在池塘上,出于求生的本能,路雪也伸出胳膊来掐她的脖子。
三伏奔到她脚旁蹲下,开始摇尾观看。
慕容霏感受着身下人的力度,把握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当她听到身后杂乱的步伐马上清晰时,才将头低下一寸,让路雪的手掐住了她,然后将身子调转,慕容霏便到了身下。
而她的脸则全部浸入池中。
此时,三伏也慌忙跑到了路雪腿边,一口咬住,死死不放。
“啊!你这条死狗,还有你这个贱人,都给我死!”腿上的痛刺激着她的神经,彼时的路雪杀红了眼。
看着碧绿的湖水中渐渐稀少的水泡,她疯狂地笑了。“哈哈哈,贱人,给我死!”
“哈哈哈!”
“路雪,你做什么!”周礼乐震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同时身后伴随而起的流言震得路雪彻底失了神。
她被周礼乐一把扒开,摔落在地,腿上也传来汩汩血意,泪水如泉涌不断。
“阿霏,没事吧。”周礼乐焦急捞起池中人。
“咳咳咳!”
慕容霏咳出许多水,才能艰难地呼吸。
“礼乐,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就要死了”。
慕容霏紧紧抱着周礼乐,泪珠不断从眼角落在周礼乐肩上,周礼乐红了眼,有些慰藉地拍拍她的背,捧住她的头。
彼时,林间似乎又发出一丝异响,慕容霏朝着那处瞥去,却只看见一抹残影。
而其他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唏嘘着颈间充血的掐痕。
“贱人,你好计谋,竟要如此置我于死地。”路雪嫣红的眼毒毒地看着她。
“分明是你要置我于死地,你怎的如此颠倒黑白。”慕容霏推开周礼乐,转过处处可怜的眸面对众人。
“这天下当真没有公理吗?”一时间泪如雨下。
“贱人!你竟敢如此诬陷我!”路雪抬起手臂愤怒地指着她。
“报官!”姗姗来迟的曹夫子看到路雪死不悔改的模样,铿锵有力,义愤填膺说道。
“我天泽书院绝容不下此等心胸狭隘,心思恶毒之人!”
“报官……夫子!我求您不要,父亲他会杀了我的,求您不要。”路雪终于害怕了,猛地扑到了夫子的脚下,抱着求情,眼看夫子欲走,又开始磕头。
“夫子,我求您了!”一下一下,她磕头的声音震得慕容霏头疼。
“咚—咚—咚—”。
红绸挂满天,香烛极醉人。
彼时的慕容霏,在乐坊里不过一个打杂的杂役,兄长也被贬为官府里的洒扫下人,虽不能见,却还可以知晓他平安。
“阿诺,有贵人唤你去伺候。”
“是。”
一扇昏暗的门打开,青衣女子转过脸庞,却是她往日的宿敌路雪,她也不知为何,她把她当做敌人,即便不合,又怎会到了恨的地步。
可她的确恨着自己。
“慕容霏,哦,如今该叫你阿诺了。果然是下贱的名字。”
“你怎么不生气,往日,你不向来善恶分明,嫉恶如仇吗?”
看着地上的人逆来顺受,路雪愈发满意。
“你知道吗?我父亲任了殷都知府,即日赴任,我有一份大礼送予你,是好是坏,就看你此时的态度了。”
“你要如何。”地上的人嗓音有些沙哑颤抖,她却心花怒放。
“给我磕一百个响头!”地上的人无响动。
“怎么,不愿意?那我可就回了。”
“我愿意。”
“咚—咚——咚——咚……”
九十九,一百,终于完了,慕容霏一下子跌落在地,气息微弱,额间破了止不住的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