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季淮躺在床上。
这是一张狭窄的床，至少对于睡两人来说空间相当狭窄。
季淮得僵硬地缩着自己手脚，才能避免碰到身侧睡着的米晗，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个舒适的睡眠姿势。
显然他还不能克服心理障碍，真的将米晗当做妻子来对待，他觉得还是将米晗视为同住的室友更合适些。
米晗好像已经睡熟了，呼吸平稳，她安安静静地平躺着，双手交叠放在小腹，身上已经换了一件真丝睡衣。
季淮在这间屋子里并没有看到属于米晗的行李，但她总会像一个贵妇一般变换着自己的穿着打扮。
也许她身上的这些饰品都是由黑雾凝聚而成。
季淮闭眼，再睁开，打开了另一个视角。
一个时不时冒出几缕黑雾的世界，又一次展现在他的面前。
季淮先看向了自己的手边，这团黑雾果然还在，虚浮着围绕在他的手掌边，他尝试用意念控制它，尝试了几次后，果然被他做到了，虽然这团黑雾好像没有什么大用处，但季淮已经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它的飘动位置，让它飘到这里或是那里，还能让它变幻出方的扁的等等各种形状来。
接着季淮又看向躺在床上的米晗，她又变成了黑雾凝成的轮廓。
熟睡中的米晗躯壳的轮廓似乎变得更淡了一些，倒是那个少女的模样更加浓郁而显得清晰。
季淮控制着自己的黑雾靠近米晗，惊奇地发现，两团黑雾仿佛可以融合一般，确切地说，像是自己的黑雾正在吸收米晗的黑雾，而米晗的黑雾像在挣扎抵抗。
季淮担心会将米晗惊醒，将黑雾收了回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自己的黑雾好像大了一圈。
季淮再定睛看向米晗时，发觉米晗黑雾有扩散开来的趋势，而体内少女的轮廓愈发明显，他甚至可以隐约看见少女的脸，短发的长度只到耳下，乱糟糟的一团，跟她展现出来的一头秀丽长发有着天壤之别，而他还能看见精致小巧的鼻尖轮廓。
往下就是身体、手、脚，细胳膊细腿，完全没有她所展现出来的成熟风韵，更像一个没长开的孩子。
季淮更加不能直视“老婆”了，他绝对不是会对半大孩子产生兴趣的禽兽。
等季淮关闭了另一视角之后，他又倒吸了一口凉气——看不见黑雾的视角下米晗的脑袋再一次融化，变成了扭曲的拉面一般以奇奇怪怪的扭曲感从床上垂到了地上，并且，不仅仅是脑袋，还有前胸和那件真丝睡衣。
这种感觉，就像硅胶娃娃漏了气一般诡异。
区别在于，这个“硅胶娃娃”里面还藏着个少女。
少女的身躯半隐半现，季淮猜测，米晗没能维持住“成熟女人”的形态，可能与他的黑雾前去“骚扰”有关。
上一回她的脑袋掉下来，则与火有关。
此刻，少女还在熟睡。
季淮在“把米晗叫醒”和“睡在这个诡异的身体旁边”之间天人交战了几分钟，最终决定不惊醒米晗，委屈一下自己。
不过当季淮重新躺回床上后，他已然睡意全无，只能强迫自己别把注意力放在身边诡异的身体上。
既然睡不着，他索性研究起自己身上的这团黑雾。
季淮控制着黑雾飘到了窗外，在黑雾脱离自己视线之后，季淮发觉自己居然还能有黑雾的感知，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是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体去了别的地方一样。
季淮猜测这团黑雾还有别样的用途。
他闭上眼，慢慢地消化这种绝妙的感知。渐渐地他发觉自己可以远程控制这团黑雾，同时它对黑雾周边的环境也不是一无所知，这种感觉不像是看见听见或者是闻见，是一种五感之外的感觉。
黑雾飘散到远处，在这个安全区上方盘旋。
季淮感知到有人在巡逻，当然这是在中心区里，平民区并没有这样的待遇。
这一队巡逻的人穿着统一的服饰，应该是治安官，他们神情紧绷，每个人都对周边的环境非常警惕，这让季淮觉得公告里说的“遭受幽雾黑魔的攻击”更有了真切之感——安全区的防卫在加严。
季淮还想控制着黑雾飘向安全区的中心神像位置，他还没有近距离观察过神像。但是他发觉，越是靠近神像，他对黑雾的感知就越弱，就像没入了无境之地。
季淮只能作罢。
他控制着黑雾远离神像，飘回到了平民区，经过那盏他熄灭的瓦斯路灯，季淮“看见”那盏灯已经重新亮了起来，大约是有治安官来此勘察过并重新点燃。
与此同时，季淮还感知到，就在那条他驻足过的巷口深处似乎有同类的气息。
黑雾的同类。
既然不是他本人在场，季淮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他控制着黑雾进入了小巷，那条瓦斯灯光丝毫没有透进来的黑暗小巷。
黑漆漆的一团东西，像是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