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顺着乔嘉南的思路,给出了“不是”的答案。 不是讨厌。 那就是喜欢。 那一瞬间乔嘉南眸底的狡黠意味,贺庭温当然没有错过,可是他却没说什么。 是无奈,还是默许的纵容? 贺庭温不语。 只是半晌,他眸光不闪,就这么看着对面的乔嘉南,神情自然平淡:“有个合作案,需要我飞国外谈,太匆忙,只来得及微信告诉你。” 乔嘉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显然对贺庭温的工作内容兴致缺缺。 她只是垂眸,双手轻轻搭在披肩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无声无息:“所以,你给我找了个阿姨?” 贺庭温微微颔首,垂眸恩了一声: “杜白到底是个男人,女助理你也不喜欢。是我让杜白找的阿姨,来照顾你的起居——” 一顿,贺庭温平缓地再续下句,无波无澜:“当然,我知道你不习惯跟陌生人住,所以她并不住这里。” 有理有据,那个阿姨确实话少勤劳,极其有眼力见,每天来搞完卫生做了饭就走,一句话都不多说,也不会往外说。 可乔嘉南却挑了眉,显然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微微往前动了动,双手合拢在桌上、支着下巴看人,慢条斯理地: “我的确不喜欢跟陌生人一起住——” “可是你看,贺大少,我搬进来的第一天喝了你送上来的牛奶后,居然破天荒地没吃褪黑素就睡着了呢。” 她笑得轻轻,神情很认真,暖光投射下的光线就这么明晃晃地映在乔嘉南的眼底。 而相隔一桌,贺庭温也明显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清晰倒影着的自己。 那双眼里的清冷雪意仿佛短暂消融,但贺庭温却清楚地知道乔嘉南在撒谎。 他知道乔嘉南的失眠和神经衰弱有多严重,他们两个人心底都清楚,那杯热牛奶根本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可乔嘉南还是这样跟他说了,说得认真,眼里晃着的光未升起时第一捧汇向山川的溪流。 于是贺庭温到底还是没拆穿。 他只是定定地看了人好半晌,而后开口:“是吗?挺好。” 乔嘉南挑眉。 她双手换了个字数,交缠抵着支住下巴,慢悠悠地开口:“怎么样,我好歹也能给你热个饭,捡我回来,不亏吧?” 贺庭温的视野就这么闯入了暖意为她柔和了轮廓的面上。 他桌下的双手不自觉地交缠,指腹摩挲着——这是贺庭温思考的动作。 半晌,贺庭温再抬眼,眸底似乎掠过了些什么,但眼底依旧深邃却澄澈:“我听杜白说了。” 乔嘉南不语,就这么看着他。 “……”贺庭温将语气铺平,低缓地、仿佛朔缀着零星的光,“他说这个礼拜,你有在私下询问过筹备摄影展的事?” 乔嘉南直起腰,慢慢地椅回身后,她眉眼不动,无谓地点了点头:“是。” 贺庭温面不改色,只问:“为什么忽然想筹备摄影展?” “贺大少,你这话挺好笑的。”乔嘉南笑了,只是温度不及眼底分毫,“怎么说我也算是个颇有名气的青年摄影艺术家,想开个摄影展……不奇怪吧?” 尾音是卷着笑的语气,可温度却如同外面的山风一般冷,无波无澜,不带半分温度。 贺庭温平了唇,探究的目光落在她的面上半晌,终是开口,像石子跌落结冰了的池心,捡起了碎冰清冷: “是很正常——可不正常的是,你选的时间。” 乔嘉南敛笑。 贺庭温一顿,再开口,柔了几分语气:“陆可夷的姐姐,陆家大小姐要回国了,是吗?” 乔嘉南眸底的温度彻底消失。 虽然知道不可能会瞒得住他,可这该死的、被探究到底的感觉,还是让人生厌。 她定定地看着贺庭温那双仿佛能将自己看透的双眼,沉默不语。 “你不说,我也已经收到了消息。”贺庭温不疾不徐,“你这么突然想办摄影展,是因为陆曼华要回国了,而她,也要举办摄影展,是吗?” 乔嘉南依旧沉默。 可四目相对,双方眸底溺着的东西都已经被对方探了个一干二净。 一句话都不用多说,甚至都不用回应。 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诡异地沉默半晌,乔嘉南兀地轻笑出声,只是面上清冷,连笑都挂不住几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