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往往的仆役也越来越多，似乎府中来了什么大人物。我俩相视一眼，都不知道来的会是什么人。 “哎呀，两位仙子姐姐怎的来了？禾禾我叫你去送茶，你去了没有？” 迎面撞上那个丫头，香菱手里抱着一个盛酒的坛子，酒香远远地就闻到，她朝身边半大的小妮挤眉弄眼，那叫禾禾的小妮眼神闪躲着，摇摇头并不做声。 “无妨，我和唐襄只是来寻你的，这府里又来了谁？” “是王爷，来得突然没有准备，现在后厨前厅都忙坏了，少爷不知道真吃醉了还是装的，胡说八道了些什么惹得王爷不快，我也没细听，总之我看王爷那面色准要吃人，我劝两位姐姐还是不要去触这个霉头，惹身骚。”这香菱又学着话本里的老管家说话，压低了嗓子，在我们俩的耳畔悄悄说着。 “唐襄要不你先去休息，我去会一会？” “这里热闹，一时间也睡不着，不如同你前去。”我看得出她很紧张阿臸，毕竟是弟弟，且阿臸一路走来不易，想护着他确实是一个姐姐的本能。况且我也不想阿臸得罪王爷，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或许能帮一帮他。 和香菱一齐去了前厅，厅正中央的排水池已然干涸，但池中还散乱着破碎的酒罐子。卫衍还在给两位王爷劝酒，被卫江挡了去，阿臸一个人杵在那，估摸也是大醉了，比起那两人却格外安静。 “拜见裕王爷，康王爷” “起来吧。”他和康王爷对坐，见我们来了，稍稍收了脾气。 我没看他，眼见香菱低着头，把酒坛子搬到一侧，就替我俩寻了椅凳，我坐在阿臸旁，泯曲姐姐本要和我坐一块儿，被康王爷一个眼神支走。一头的小厮侍婢们忙撤换席面上的碗筷，一头的端上新菜倒上新酒。 “泯曲你来啦，你管管你弟弟，我问他他只傻笑，什么也不说，没劲。”卫衍拍着桌子，把新倒的酒一口喝干，旁边的小厮复而再满上。 “我可管不了，他呀连我都瞒着，你不如叫赵夫人管管。” “对对对，赵夫人！”一语惊醒梦中人般的，原是对着泯曲讲话，现在起身走到阿臸身旁。 “嫂嫂，小弟给您赔不是，那日是我瞎了眼，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喽。我和阿臸自小相识，我在本家是长子大哥，自从结识了臸哥，我就有了哥哥。他那混账阿哥不把他当回事，我可宝贝着呢，幼时我和卫江骑马爬树偷果子，翻墙捅鸭子□□，坏事做尽被爹娘老子赶出家没饭吃，是臸哥收留我俩，给我们地方睡，还带我们习字看账本。我是个粗人，肚子里没点墨水，会写的那几个字儿全是臸哥教我的。没几年我家里搬到辽降，我也得跟着去，想那时屁大点的人怎么都舍不得这位外姓哥哥，求着爹娘一同把臸哥带去。可那时恰逢臸哥家祸从天降，臸哥那能独善其身，只得叮嘱弟弟四处帮衬着，别让我大哥受了委屈……” 这男人喝醉了酒竟是这般六神无主么？卫衍抓着阿臸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到痛处还抢了阿臸的杯子喝口酒，畅快得哈气，随着卫衍渲染气氛，平时就絮絮叨叨的卫江也跟着喋喋不休起来，嘴里称兄道弟，从辽降说到江南，最后三人抱头痛哭，全然不顾在场的其他人。 “兄长，我乏了，先走一步。” “嗯。” 康王爷不顾泯曲推辞之意，把人横抱起来就走，我本来担心他那模样，没走几步会跌了泯曲，可见他快步离去，步子结实稳当，无甚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