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倪孜的声音有些虚,长安对其也带有些怜悯,看着屋子里的陈设,看似归整,就好似那瓷纹壶,正常应该是配有四个茶杯的,可却只摆了三个,这样的东西都是配套的,但凡缺了一只便不值钱了,在看那炭盆,明面上看着是金丝炭,可底下的碳灰,却是最便宜的碎碳,看来是倪夫人为了不得一个克扣的名声,故意做出来的。 长安:“你这伤是倪夫人打的吧!” 倪孜:“公主···” 倪孜向长安递了一个眼神,长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里不是皇宫,她是公主,这话她说的,可最后遭殃的可是倪孜。 长安:“这后宫和宅院差不多,我自幼见过比这更甚的手段,净伤在些不打眼的地方,明面上看着你是病了,可实际上都是打出来的,而且乔大夫已经说过,你这伤并非是自己磕碰所致!” 倪孜垂下头不言分说,这副模样到适合常逾一模一样。 长安扶着倪孜坐下,倪孜刚要给长安倒茶,便被长安拦下了:“我不是有意要揭你的伤疤的,我是来救你脱离苦海的!” 倪孜:“公主这是何意?” 长安:“父皇命母妃给皇兄择妃,此事知道的人不多,母妃没有大肆宣扬,就是想选一个家世和人品好的!” 倪孜抬眼看着长安,哪怕心中已有了猜测:“公主的意思是···” 长安:“你以为那些药膳是我送的啊,那是母妃送的,这还不明显吗?” 倪孜轻咳了几声,长安顺势给她倒了杯水。 倪孜:“多谢公主!” 倪孜饮完问道:“那殿下如何说?” 长安:“你手中便是皇兄要我问你的!” 倪孜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茶杯,愣了神,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来,长安不明白。 长安:“虽然我不知道皇兄这是什么意思,可我知道皇兄是愿意的,否则也不会越过倪家族老,让我来问你!” 倪孜:“我议过两次亲,却都是未过门,郎婿便···” 长安:“事不过三,而且我皇兄是锦衣卫出身,满身的杀戮之气,你克不动他!” 倪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不祥之身竟然被长安讲成了这副说辞。 倪孜:“可论家世、论样貌···” 长安:“我戚家都是武将,自是以文臣为尊,母妃说倪家清贵,她看中的也不是什么家世助力,她看中的是你!” 倪孜:“公主也看到了,我在家中的处境···” 长安:“你啊,就别操那份心了,我母妃和皇兄既然认同你,就肯定是衡量过利弊,再说处境怎么了?你倪家后宅在乱,我皇兄也能做到睁眼瞎,你就说你同不同意吧!” 倪孜垂头看着手中的茶杯,这个苦海她早就呆够了,本以为能早些年脱离,却不曾想那些曾给过她希望的人,最终都给她上了一课,她不知道常逾会不会是下一个,可初见常逾时,倪孜心中虽然未曾表露分毫,可她知道自己的内心,她愿意赌这一次。 倪孜:“劳烦公主回禀,另外那杯茶我请殿下喝!” 长安一脸懵,这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倪孜似乎也看出了长安的疑惑。 倪孜:“劳烦公主如此回便是!” 长安不明白这一个个的都在打什么哑谜,直接说不好吗?不过倪孜既然这么说,她也只能如此回禀了。 白山之巅,依旧是一如往常,下人们也并未察觉有任何不妥,只是那个原本过不了年关的阁主如今容光焕发,像是好了大半一样··· 唐衍吹着风,伸出手去探,他看不见,可能感受得到雪落于指尖的温度,雪花博爱这世间,若是偏爱一处,却也不能偏爱一人,落于唐衍的发间,落于他的眉间,也落于覆眼薄纱之前··· 许梦黎取了袄裘来,盖在他的腿上。 “阿衍不冷!” “你大病初愈,本就不适合在这吹风,若是再不听话,姐姐可是要生气了!” 唐衍嘴角含笑:“十七走了?” “走了,不过是绕道走的!” “他是去桥南镇给珺娘买胭脂去了吧!” “你既知晓他的心思,何必说出来呢!” “这里不过只有阿衍和姐姐,说一说,就当是逗闷子了!” 唐衍醒来后,太清楚自己身上的变化,这和之前的感受全然不同,对于十七和许梦黎的解释也没有丝毫的怀疑,或许,不是他想不到,而是他愿意相信亲人让他相信的话。 “珺娘那边来消息了,你要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