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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记(2 / 3)

灯在室内长久的沉默中熄灭。迈雅神色淡然,圆润的唇角带着希冀,她的表情如每个孤注一掷的赌徒跪倒在赌桌前一般虔诚。两片好看的嘴唇一开一合,罗却感到拳头砸在棉花表面一样徒劳。

迈雅又一次猜中了他思绪的正确方向,她带着浅浅的笑意,用分享秘密才有的低声吐出状似天真的追问:

“船长,你在岛上见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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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罗拒绝回答问题时傲慢的态度,迈雅早就习以为常。可她没有想到,这一次罗竟然抵触到冷脸离开的地步,好像和她共处一室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一样。

从始至终,罗都没有翻开她的检查报告,迈雅好奇心作祟,伸手把一沓文件捞到怀里,一页页翻看复杂的医学数据和观测图。

她压根不信潜艇上的医疗设备能看出恶魔果实的后遗症。就算罗置备的医疗设备真的超乎想象的先进,迈雅眼下也决计不肯把红心海贼团全员推上风口浪尖。

和四皇的战斗避无可避,罗的目标绝不会仅仅停留在这无风无浪的“乐园”内。

但是佩金和贝波的表现,又让迈雅忍不住担心。

夏其是乐观的,可仅仅怀抱乐观的态度,在新世界的航行中毫无用处。

迈雅平躺着,侧头换了姿势,静静注视呼吸平稳的一人一熊。

就在她的眼皮慢慢沉重下去时,呼吸机刺耳的警报声穿透了钢化玻璃直戳进她的耳膜。

迈雅一个激灵从床边跳下,有人早已快她一步推门而入,大步走向胸膛剧烈起伏的患者。他没有戴帽子,一头黑发乱糟糟地,纠缠在后脑勺上,白色的医生袍让迈雅心生退意,看清来人是罗后,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放开差点被她捏碎的门把手。

无影灯再次亮起,淡蓝色的领域稳定笼罩手术室。

迈雅怔愣望向玻璃对面,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突然揪住了她的胃。

夏其进屋时,就看到愣愣望着手术台的迈雅。他戴好口罩,伸出一只手在迈雅面前晃了晃,露出一个安慰的笑。

“几顿饭没吃了,迈雅?伊卡库说你喜欢清淡的肉汤,她熬了一大锅,只希望你别介意仓储那边的……”夏其噤声,顺着抓住他袖子的手,对上直勾勾盯着他的金色眼睛。

“大副和贝波,到底怎么样了?”

迈雅的嘴唇没了血色,她执拗地揪着夏其工装服的宽大袖子,指骨因为用力变得白生生的。

夏其没打算瞒她,更没打算隐瞒其他船员的事。

他用口罩严严实实遮住了半张脸,上翘的眉毛依稀能看到他在笑。

“迈雅,别担心。只是佩金和贝波暂时还需要观察,另外,参与手术的人员有些异样。”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小心觑着迈雅惨淡的脸色。

“船长已经在想办法了,我们得上岸一趟,船长断定那群人手里还有类似的药剂。拿到药剂分析毒素成分后,事情就好办了。”

夏其避重就轻,不忍心让眼前细瘦得像道月光的女子更加担忧,可话音刚落,他眼尖地捕捉到迈雅眼底滑过的深浓恐惧。

“夏其,船长他……等手术结束,你能帮我喊罗过来吗?”迈雅低垂的头颅稍微抬起来一些,她淡淡地说道,没有在意对方连墨镜都无法遮盖的凝重。

“迈雅,你足够聪明,你应该知道——老大他并不想用你冒险。”他轻轻地说。

迈雅在夏其离去的时候反复思考他这句话的含义,很多头绪涌现,快如白驹过隙,她没有多余的精力思考,在熟悉的身影推开门时,迈雅调整好表情,向他举起双手手臂。

面对罗,她试图露出镇定安抚的笑,但是她失败了,此时的她在罗眼里就像一匹失去精心包裹的绸缎,稍一用力就会被月亮扯成无数碎裂的丝线。

“特拉法尔加,你让我试试吧。”

“血清可以合成解毒剂,这是你记在书上的笔记。”

迈雅没有在意罗眼中明显的愠怒,她勇敢地迎上去,有条不紊地解释。

“我不知道你在生气什么。”迈雅坦率地笑了笑,“可是大副说过,同伴要同甘共苦的存在。”

迈雅不知道罗对她给她身体造成影响的果实了解了多少,但从目前她的状况来看,她的身体或许能够抵抗这种诡异的毒药也说不定。

但凡有一线生机,她都会抓住。而迈雅深信,罗也会这么做。他们都是不肯向任何人事物屈服的笨蛋。

眼前的白袍身影缓缓移动,与印刻在迈雅脑中的画面渐渐重叠。那个曾经违抗整个温德兰救下她一命的医生,即便在生命受到死亡威胁时,仍然冷静地为她更换吊瓶。

针刺的疼痛并不清晰,温暖的手掌指尖细腻,特拉法尔加医生说过,外科医生的触觉要始终像少女一般纤细敏感,只有这样才能感知患者体内最微小的病灶。

阴影散去,月光重新回到她眼前。

针头连接的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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