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着苹果抱着俩蛋卷的迈雅出现在HUMAN SHOP大门口时，沃夫冈的内心是崩溃的。在她递给他一个巧克力加核桃朗姆酒口味的蛋卷时，他内心的崩溃又被压上几块超出负荷的铁砣。
他接过蛋卷时不得不问：“你上哪儿去了？”
“约会啊。”迈雅纳闷看他。
约你大爷。
“我约的是大鱼，不是大爷。”迈雅纠正。
“请你不要对部下乱用见闻色好吗！！”
“矫情。”迈雅咽下最后一口蛋卷，踹了一脚半蹲着的沃夫冈，“速度，天龙人看上你抓你走了我不负责营救。”
“爷爱在哪里吃蛋卷就在哪里吃，他们管得真多。”
迈雅微笑看向戒严的街道，“那可是天龙人啊。”
“所以呢？”
迈雅慢慢回头，只看到男人绷紧下颌，胡茬上的蛋卷碎屑随着他咀嚼簌簌落下。
“所以呢？”他又问了一遍，双眼剑一般射向收敛笑意的迈雅。
“所以，我们最好放老实点。”站在他面前的金发女孩揉揉手腕，抬眸看他，“香波地群岛名义上是天龙人的地盘，你到哪里都不会希望和地头蛇打起来吧？”
那刚刚被天龙人掳掠的护士呢？她刚刚被打伤的未婚夫呢？沃夫冈没有问出口，但迈雅听到了。
可她挪开了视线。
“问题太多了，沃夫冈。”迈雅轻轻说。
她转身走进人口商店后台入口，沃夫冈狠狠咬碎手里最后一口蛋卷。
两人前后脚穿过闸门和密闭的房间。沃夫冈是第一次造访堂吉诃德家族明面上的生意场所，时不时停下来观察房门上镶嵌的文字铭牌，迈雅径直穿过走廊，在引导员的带领下走进会客间，一身宝蓝色绸缎演出服的拍卖师迪斯科大步走向她，鹰钩鼻谦卑地几乎垂到迈雅手边。
“何等的荣幸啊迈雅小姐，老板竟派您亲自过来，小人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擅自准备了点不值钱的玩意儿……”他赔着笑说，示意手下捧过容器，“都是从人鱼岛深海采珠场挖来的，请您笑纳。”
盒里放了满满一盒鸽子蛋大小的珍珠，颗颗温润莹白，随便一颗都可以用来镶嵌一个小国国王的王冠或者首饰，迈雅扫了眼，手伸进珍珠下面，摸到压在最里的小首饰盒，笑了。
“迪斯科先生客气，少主大人他很高兴有您这样得力的手下，他一向慷慨，这盒珠宝您留作他用即可。”
巴掌大的菱形首饰盒用刻刀刻出流畅的镂空线条，镶嵌一排排细密的红宝石，迈雅在朽坏的银锁上一勾，盒子开启一条小缝，蔷薇绒布内衬里映出小小纸卷的一角。
****
“我不喜欢那个迪斯科。”拍卖场巨大的圆形舞台在灯光背面打出穹窿似的阴影，飘动的幕布后，沃夫冈转过一圈铁笼，低头凑到迈雅耳边抱怨。
“各司其职罢了，你今天话好多啊。”
迈雅轻笑他啰嗦，眼神顺着刚走进商店的天龙人滑向观众席，往下，再往下。
红发加毛皮大氅，基德海贼团船长，尤斯塔斯·基德。
她故意跳过四个眼熟的身影，乱飘的视线锁定落座的天龙人父女。旋转的迪斯科挡住彩球灯光，她刚打算借着幕布后舞台阴影随意瞥一眼冤家，后台传来女孩惊恐的尖叫声，迈雅回头的刹那五指下意识扣住刀鞘，在摸到带着温度的木头时她的意识一瞬间有了几秒空白。
一股厚重坚实的威压贴着她周身空气从头皮直直扫过去，恐吓声戛然而止，海楼石锁链哐啷坠地，迈雅低头看看处于进攻姿态的脚和伺机拔刀的左手，莫名苦笑。
走向其中一只铁笼，迈雅借着幕布漏进来的舞台灯细细端详，靠坐在木箱上一团漆黑的影子似乎动了动，抬了头，正看到金发女子左手摁在胸口，行了个传统的温德兰骑士礼。
“雷利先生。”
“哈哈哈，我说是谁呢，这股气息果然只有北海才有。”
迈雅递进去一小瓶烧酒。
雷利咬开瓶口，品了几口咂咂嘴，惬意地仰脖畅饮，余光看向始终注视落泪人鱼的迈雅，晃晃酒瓶，他低声说：
“给堂吉诃德做事，你也有不得已的理由吧。”
迈雅不置可否。
“夏琪提起你总是很惋惜，她记性好，眼力毒，但她说起你总会说一句‘可惜’。”雷利的声音极像在哄睡一个还未睁眼的婴儿，又像在叙述对方双方以外的的人，这让迈雅无所适从地眼眶一酸，可她始终记得“隔墙有耳”，倾诉的心情被尽数镇/压，她弯眸笑笑。
“无所谓，我只是个胸无大志的人嘛。”
“你若是真的胸无大志，今天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吞咽声在黑暗中被不断放大，清冽酒香渐渐弥散开来，“你早就下了结论，上天给的选择永远不会公平，想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
迈雅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