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林萧箐便甩掉了身后一群捕快,出了黎镇来到一片空旷,此时已经步入黄昏。
落日的余晖洒在山林与田野间,晚霞染红远方的天际,悬日欲坠落,暮色暗淡,晚风徐徐,带着独属于田野的香甜。
两人所处的地方便是落日余晖中。
林萧箐将人放下倚靠在一棵树下,夕阳洒在曲知月半边身子,青墨的发丝从耳垂落下,在落日余辉下温柔至极。
确定无人后才放下心来,他套出手帕,擦拭着曲知月额角溢出的鲜血,简单处理伤口过后,轻微摇晃着昏迷中的人。
“——曲知月。”
昏迷的少女身子瘫软,跟没有骨头一样软绵绵,轻微一晃便移了位置。
曲知月醒来时已是傍晚,黑沉的夜空像撒落的浓墨染满天际,星光稀疏点缀浓夜,她感到一瞬间恍惚,仿佛做了一场浮云梦。
梦中,有旭婶子,程爷子,还有林萧箐,以及一些无关紧要之人。
她眨巴眨巴眼睛,怅然若失感如一旁篝火冉冉升起。几粟火星子从篝火中迸发而出,不过两秒,便如暮色般暗沉。
她清澈的瞳仁里倒映着冉然烈火,和一抹黑衣,炽热的温度将她拉回现实。
曲知月抬头仰望,林萧箐背着篝火走来,那张沉默寡言的脸在暖光作用下,竟多了几分温柔,他手中拿着两只插着鱼的木棍。
他将一只烤鱼伸到曲知月跟前,“刚烤好的,趁热吃。”
曲知月双手垂在大腿上,捏紧裙摆,她恍惚的看着林萧箐,一时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过了良久后才伸手去接,“多谢,林大人。”
闻言,林萧箐眉心轻蹙,这句话在他脑海中不断冲击。
林大人?之前不还叫我名现在就改口了?
他感到一种不明的情绪在心底升起,像不爽,又像难过,混杂一起,难以言喻。
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情,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默默垂下眼皮,遮掩情绪。
“你恢复记忆了。”
曲知月啃了口还热乎的鱼,“嗯,恢复记忆了。”
“……那你还记得这些日子。”
曲知月斩钉截铁道,“不记得了。”
她说的很决绝,像是在掩饰某种难以言说的东西。
曲知月心虚的眨了眨眼睛,飞速低下头继续啃鱼。
不是不记得,只是不敢说出来,那个藏在心中的秘密。空余的右手移动着,最后停留在衣物下的一块硬物,那是一块刻着纹路的玉佩。
林萧箐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坐在一边也啃了口鱼,他当锦衣卫五载有余,从十八到二十三。
短短五年时间,摸滚带爬走到了指挥使的位置,跟他的家境,权势,一点关系都没有。相反,他的父亲并不支持他,百般阻挠。
面临各种困境,他也没有放弃,反而越战越勇,期间审问犯人无数,各型各类的人他都见过,从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能判断出此人言行真假。
刚刚曲知月的眼神分明在撒谎,但此刻他并不想揭穿,他也没有想继续问下去。
两人沉默良久,篝火烧的吧嗒吧嗒作响,树上知了也伴随着奏乐。
须臾后他终于忍不住道,“你真不记得案件了?”
“……”曲知月。
案件……案件啊……原来他问的是案件。
她早应该想到,林萧箐就是一块榆木脑袋,又闷又无聊,还嘴上贴金!!
想偏离的曲知月咳嗽两声,轻柔道,“记得。”
“可……官兵为何会抓我们?”思量片刻,曲知月疑惑的道,“你不是锦衣卫指挥使吗?谁敢抓你?”
昏迷前,她听到零碎片语,通缉,犯人,还隐约看到官兵追了上来,自然而然就推出结论,他们被通缉了。
可是……除了当今圣上,谁又会通缉锦衣卫指挥使,这不是飞蛾扑火,以卵击石?
“难道是圣上?”
曲知月侧着头去看林萧箐,却发现此人正蹙着眉宇,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薄凉的嘴唇轻启,吐出来的话也跟他本人一样薄凉的,没有情绪起伏。
“不管怎么样先回去调查一番。”
此话,她当然认同。
趁着月黑风高,难以看清模样,正是适合偷摸溜进小镇调查,不易被发现,就算被发现,也及以脱身。
她倒是想见识见识,究竟是何人敢有这么大的胆子通缉林萧箐。
临到出发前,曲知月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余光中瞥见身旁之人站起。
他动作快,站起来比曲知月高半个头,逆着月光将人挡住了个结实,本来没觉得什么,林萧箐却忽地反常伸手过来。
曲知月有那么一瞬间被吓到。
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可那温热的触感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