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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走到正德门,就有个人影从门侧走了过来。
卫闯余光瞥见,眼睛一亮。
他望去,见是蔡芷柔,眼中那一抹流光又转瞬即逝地暗淡下去。
“闯哥哥。”
卫闯停下脚步,还染着橘香的手下意识地背到身后。
她怎么来了?
那便是家里都知道他受罚的前因后果了。
卫闯敛了神情。
他道:“无事了,你先回去,我要去趟相府,就不与你一道了。”
卫闯提步要走,身后的蔡芷柔出声道:“今早二公主宣我进宫,这才知道廷上起了争执,陛下赐婚是无上恩赏,何必为怀娘苦了自己?”
卫闯止住脚步,碎发被薄汗打湿,凌乱地贴在额前。
“陛下给你赐婚的是兰家四公子兰照,他与我是多年的好友,我知他早有了心仪的姑娘,他也允了人家正妻的位分,陛下为你赐婚,断不会让你做妾,这门亲事不该拆散有情人,他无意于你,你嫁过去也不会幸福,不如拒绝了好。”
原来是为了好友,不是为了她。
蔡芷柔手中的绣帕紧了紧,面上仍温和有礼。
“怀娘明白了。”
拒婚这件事他私自做主,还没和兰照通气,陛下的赐婚虽然拒得了一时,却保不准以后又要重提,最好的方法就是兰照赶紧与意中人完婚。
他去相府也是要聊这件事。
卫闯急着要走,便对蔡芷柔道:“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我先走了,你回去后和大嫂说一声,我晚些回家,不用等我用膳。”
说完,他便钻进了早就等在一边的马车。
怀娘转身也要离开,见车夫在马车前鼓捣着什么,丫鬟春桃上去一问,原来是马车的辕杆断了,一时修不好。
卫闯的马车从旁经过,看他们迟迟不走,这才掀开帘子问道:“你们的车坏了?”
蔡芷柔眉眼一弯,笑着说道:“不打紧,待车修好了便能回了。”
“辕杆断了要换一个根,不是一时半会儿能修好的,你不能一直在这儿站着。”
不待蔡芷柔再说别的,卫闯对身边同行的亲随道:“你驾马回府,再驾一辆马车来送小姐回去。”
说完,他又嘱咐了春桃照顾好自家小姐,便命车夫打马往相府的方向驰去,空留了蔡芷柔在原地张望。
“小姐,将军他…”
春桃想说将军怎么跟预想的不一样,他看到马车坏了,难道不应该送小姐一程吗?
况且兰府和卫府顺路呀!
蔡芷柔上了车,冷冷对春桃道:“男女共乘总不太好,将军去相府为的是急事,带上我们也是耽搁。”
春桃伺候蔡芷柔多年,知道小姐心思重,贴心安慰道:“小姐说的也对,将军今日为了小姐的事受罚,心里待小姐定是不一样的,小姐不必为这些小事劳心。”
蔡芷柔听着春桃的话,心里冷哼一声。
若他当真对自己有心,当初卫老夫人在世时,为他和自己指婚,他又因何拒绝?
正因为他的拒绝,她才成了卫家义女,而不是卫家新妇。
难道真如他所说的,是因为景阳公主死缠烂打众人皆知,卫家不好先立婚约,忤逆圣意?
可他今日不也忤逆了圣意吗?仅仅为了一个好友。
他平日里接触到的女子不多,他的心到底在谁身上?
蔡芷柔的眼睛微眯,清澈的眼眸中掠过狠厉之色。
身边的春桃以为自己瞧错了,小姐突然陌生得让她畏惧。
丫鬟小心翼翼地移开视线,不再说话。
……
李昭儿的腿好的差不多了,不情不愿地又开始去学宫上课,叶寒廷为她补齐了课业,先生甚是满意,还当众夸了公主。
公主哪好意思受这份夸奖,脸红扑扑地说不出话。
下了学,回到流云殿,公主扑在床上,锦被蒙着头,在被子里哼哼唧唧,谁劝也不肯出来。
“殿下,是饿了?还是肚子疼?被子怎能这么捂着头,别憋蒙坏了。”
蝉衣轻轻扯着锦被,又着急又不敢使劲,生怕扭了公主的脖子。
高江也急得团团转,他仔细回忆,今日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怎的公主一回来就这样。
“谁又惹殿下不快了?臣这就让亲军将人逮来,给殿下出气!”
李昭儿一听,一个激灵,头顶着被子跃起身,一掌拍在高江的肩头。
“又要打人,上次你差点把叶寒廷打死,还不长记性,没人惹我,是我自己…”
“殿下自己怎么了?”蝉衣趁机套话。
李昭儿矮下身:“我不好…”
“殿下哪儿不好了?”
公主裹着被褥靠在蝉衣怀里,软声软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