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会玩笑,两人的气氛也正经起来,曹长胜道:“这本书的火爆程度确实出乎了我们的意料,我已经让他们三台石印机都开动了,但不知道跟不跟得上销量,老板,下一步怎么做?”
俞珩眯了眯眼睛:“影响力出来了,自然就是要做一点实事。”
“下个星期之前我会尽量把第二本写出来。”第二本主要是关于三毛和救济院的一些事。
虽说救济院治标不治本,但大部分的连治标都做不到,管理混乱,私吞捐款,在救济院待着的人依然混吃等死,即使有的地方学了英国让那些流浪汉们参与社会劳动,获得报酬,但没有学习技术永远也不能增强他们的生存能力。
不仅如此,很多需要救济的对象本身具有残疾,这样的人很难有适合他们的岗位。
在针对孤儿的福利院中,小孩子往往也难以得到什么善待,情况跟上面的类似。
俞珩慢慢想着,现在能力大了,能做到的事也多了,人就会不由自主地把事情想得全面一点。第二本上市售卖之后,他会以华安书局的名义修建一座福利院,号召社会人士参与,并每月将捐款和支出做出明细。
现在还没有哪一家救济院能做到财务公开,原因自然懂得都懂。
两人聊天的时候,新的风暴已经悄悄席卷北平。
起初只有不多的人买了这本书,但他们分布的格外广阔,像一颗掉落在湖中的小石子,激起一圈一圈涟漪。
有的人看了之后不屑一顾:“劣等贫民闹出来的小把戏而已,怎么可能有人能在这种情况里活下去。”直到真正关注到那些背景板一样的灰色人物,才闭上了自己喋喋不休的嘴巴。
也有的人看都不屑于看,对他们来说,这种东西就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穷人之所以穷,不正是因为他们狡猾,贪婪,行为低劣吗?这一切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更多的人放下书之后却在思考,既思考为什么,又思考自己能做什么。
年轻而又充满热血的青年人总是不缺的,不到一个星期,北平已经有三家新的救济院在建造中,明明不是灾年,街上的粥摊也多了许多。
但青年人往往会很容易掉入现实的陷阱,从而饱受打击。
“啊!我要疯了!”
王安梦淑女形象几乎要维持不住,她和曾若水是最先修建福利院的,但是一开门,就有很多的乞丐躺在门前,求他们给点吃的,女孩子们自然心软,吃食给就给了,结果几日几夜的不离去,俨然是要把这当成家,只好狠下心来叫警察署把他们赶走。
这也算了,福利院一开门,就有好多小孩子被家长往他们门口丢,从刚出生到十来岁的都有多数是女孩,而且跟她们想象的三毛一点儿也不同,残疾的占多数,吃饭要喂的也不少,每天都会为了吃的打架,争抢,偷东西的也不在少数,每天恶言恶语,院里脏话不断,女孩们原先只雇佣了两个老婆子负责做饭和管理孩子,自己偶尔也来陪一陪他们,结果只呆了一会就完全呆不下去,院子里到处都是污秽物,这些小孩根本就不懂什么是个人卫生,老婆子们也难以看管,不得已又雇了两个,但情况并没有得到很大好转。
她们几乎想要放弃,但并不是放弃福利院,而是放弃自己精力的投入。
每个月给一点钱加上捐款就可以维持机构持续下去,只不过她们可能再也不会踏足这里。
王安梦整个人都有点蔫了,本来就是没受过什么挫折的姑娘家,这一下子可结结实实的被打击到了,连带着对《三毛流浪记》也没那么喜欢了。
“根本就是不知道谁编出来的故事。”千金小姐愤懑的道,“如果写书的那个人见到了真实的穷人,他根本不会描写出那么美好的孩子。”
“可怜我还信了。”王安梦哀哀的叹着气,把玩着手腕上碧绿通透的镯子。
面前坐着的还是张悦璃和曾若水,在这之前,张悦璃就自己有一家救济院,主要是帮助无家可归的妇女的收容所,所以仅仅只是捐了钱,并没有参与到建救济院的狂潮当中。
此时她听着王安梦的话,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想,他可不像你说的那样。
不知为什么,她很相信俞珩,她知道,他写出来的一定是他自己用眼睛看到的,是有意义的。
“小姐,华安书局今日开售《三毛流浪记》的第二部了。”有仆役上前恭敬地道。之前王安梦很喜欢它的时候,吩咐过下人们时时留意书的消息,但现在她听到了这句话,不过是懒懒的挑了个眉,礼貌地表示了惊讶。
反正她是不会再去买第二本了。
曾若水最近也为这件事耗费了很多精力,但她心态要好一些:“就当话本看看也不错嘛。”随即叫住仆役吩咐他买三本过来。
王安梦赌气道:“你们两看,反正我不看。”
“好啦好啦。”张悦璃安慰她:“你想想,你还是做好事了啊,至少那些小孩不会像书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