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儿回南边没两天,东真首领杨旻称帝,东真军的士气空前高涨,新帝带着对北契的仇恨,立誓要颠覆这个压迫东真人日久的王朝,并要建立一个更加强盛辉煌的国家。
而北契的真皇帝急于脱身,他想去南边找小白,傀儡皇帝醉生梦死,沉溺在一呼百应,随心所欲的黄粱梦中。
等两个皇帝都反应过来,东真人已经打到永州,即将攻陷上京。
傀儡虽没有心,但有一口气,知道亡国之君即便不死,也会成为阶下囚,不再复往日风光,他的生命来之不易,和真正的刘延礼比起来,他更想去战斗,让属于他的这个国家继续存在,如他希望自己能继续存在。
所以当他听闻东真人打过来,迅速率领三万人马迎击,可惜北契朝廷早已人心涣散,无论他如何指挥部署,永远会错过时机,只能节节败退,节节败逃。当他退至永州木叶山时,身边仅剩三千人马。
巧的是刘延礼也在木叶山,他南去途经此地,觉得或许是最后一次了,就想着来祖庙再看一看,缅怀他在北契荒唐的这些年。
傀儡人走近帐殿看到刘延礼,并不十分意外,他不相信一个国君真的会不在乎自己的国家,真的会不在乎君主之位。
傀儡让身边的护卫都留在帐外,刘延礼身边只有卓荦,反倒是他看到傀儡人时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傀儡人沉着脸:“我怎么在这儿?东真人打到你家门口了,你不知道?”
刘延礼看到他满身狼狈:“你是被追击至此?东真人在外头?”
“你……东真人抓了你的皇后,她怀着你的孩子,他们想踏平你的国家,杀光你的子民,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刘延礼拍了拍他的肩膀:“延礼,正是因为我不在乎,才有了你的存在,我早已将这个国家托付于你,皇后,孩子,国家,子民,不都是你的吗?”
傀儡人颓然倒在地上:“可是,可是我没有办法了,朕救不了皇后,也救不了这个国家,你真的没有办法吗?”
“你没有办法,我就没有办法,我的智谋并不比你高超。你来时看到我的车马了吧,我只带了几个人和一些金银细软,只要钱够花,在哪里用什么名姓以什么身份过活,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要去南边了,那里有我唯一在乎的人,我要去找她。”
“你真的要抛下这里的一切?你离开,朕又能活到几时?”
“小白和你说过的,气聚则生,气散而死,只要你坚定,只要你相信,那你就能一直活着,你就是刘延礼,是北契的皇帝,而我,只不过是一个似曾相识的人。”
傀儡人仰头看着他,又看到他身后北契先祖的牌位香奉:“帮我做一件事。”
“你说。”
“走前,把木叶山的祖庙烧了吧,从今往后,我就是刘延礼,朕,只信自己。”
刘延礼帮傀儡人烧了祖庙,他不知道自己百年后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被先祖和后人唾骂,但现在他觉得过瘾,觉得解气,傀儡人不愧是小白做出来的,用这把火结束,也用这把火开始。
北契的将士以为是东真人偷袭木叶山,祖坟被扒了,谁能忍下此等羞辱?垂头丧气的三千甲,在傀儡皇帝的带领下,终于打了一回胜仗。
刘延礼带着钱财人马南下,其实他不明白,阿卓为什么愿意和他一起去南边,而不是留在一个愿意为了国家战斗的刘延礼身边。
卓荦也有过短暂的迷茫:“您不爱自己的国家姓氏,但我忠诚于家族,忠诚于使命,我的家族已不复存在,如今我可以捍卫的仅剩使命。我没能找到公主殿下,不想您也客死他乡。”
“阿卓,我这辈子唯一感谢祖父的事儿就是他把你送到我身边,以后,咱们都自在一点活着吧。”
卓荦轻笑:“您好像一直活得挺随心所欲的。”
刘延礼仰天大笑:“正是我,正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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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莱在果果之后几天回了灵泉观,他根本没有功夫去感慨物是人非,果果又病了,这回可能比之前病得更严重。
那天她刨开青青的坟墓,嘴上说着只想再看一眼,可当她看到青青虽然僵硬冰冷,但依然完好生动的面容时,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她已经死去的事实。
她亲手凿了冰棺,开坛招魂,在法坛上站了三天三夜,八方孤魂野鬼皆被她遣去寻人,但一无所获。她觉得地府和罗酆山没有鬼差来阻止她,那她做的便是对的,阎君必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他的沉默,代表赞同。
严都平的确知道,不过他的沉默是惩罚,惩罚阿瞒在幽冥供着职,却忘了怨灵可蛰伏百千年,只为伺机复仇。她不该身有血债,却用九幽的经度亡魂,她在祁山分明学过,九幽亡经只能至善之人奉颂,否则必招反噬。
瞳儿不知道,因为他当初教她时,只说过九幽的经文,都不可在阳间使用,且瞳儿性子纯善,用也无妨。阿瞒可以不记得学过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