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正,纯粹,纯血(4 / 4)

因为纯血就有多高贵。那您凭什么看不起麻瓜种呢?您是不是在一条偏执的道路上走远了,忘记了马尔福家的初心?”德拉科慢慢用手帕拭去脸上的茶水,看到自己的父亲因为这番话而露出狰狞的面目。

“恐怕还轮不到你教训我!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材,自作聪明的东西,以为你自己翻翻故纸堆,找点族谱,就能理直气壮地背弃家族的信仰?你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世道,也不知道我为这个家庭付出了多少心血!”卢修斯气得脑门嗡嗡直响。

这是卢修斯·马尔福人生第一次向儿子扔东西,毫不体面,也全无快感。他一向自诩铁石心肠——除了西茜以外,别人都毫不在意——此刻却觉得胸腔隐隐作痛。

可同时,他又感到一股磅礴而来的、无法自抑的愤怒,他紧紧握住面前的银制茶壶,恨不得再扔一次,把自己的糊涂儿子给泼醒。

把他泼醒!然而,德拉科似乎一直醒着,他那双清醒的眼睛也从未真正激动过。

他看上去完全不在乎自己父亲反常的暴力行为。他如此镇定,这让卢修斯感到恐慌。

是的,恐慌。

一个15岁的孩子,用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举止,用那种近乎冷漠无情的眼神,毫无畏惧地来挑战他作为父亲的权威。

他的样子太过于冷静,用那些异见邪说去有条有理地反驳卢修斯,以至于此刻,卢修斯不能再简单地形容他“天真幼稚”了。他反而觉得,德拉科似乎早有准备,他把一切都考虑好了,把事情都想透了。

这才是最可怕的。卢修斯不害怕头脑发热的儿子——那样说不定还好劝一点——他反而有些害怕冷静镇定的儿子。

德拉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曾经,他多么崇拜卢修斯,他把父亲的话奉为圭臬、照单全收。直到有一天,他发现父亲也会犯错,父辈们所崇尚的信仰也会出现谬误,可那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想扔就扔吧,父亲。我对您的说法不敢苟同。”德拉科有些悲伤地看着卢修斯手中紧握的那个刻着马尔福家徽的银制茶壶,轻声说,“砸到我脸上吧,如果能让您心里舒服点的话。”

卢修斯恶狠狠地瞪视着德拉科。他那种自以为是、看透一切的眼神,令卢修斯的火气又腾地一下子蹿起来了。

他咬紧牙关,想要放些什么狠话,来打击一下这个十几岁男孩的嚣张气焰,却被他的妻子突兀地打断了。

“不,到此为止吧!我想今天,我们都累了!”纳西莎放弃了轻声细语的说话方式,厉声对他们说。她心乱如麻,对自己的儿子既心疼又生气。

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一团乱麻。她只知道,再放任这对骄傲的父子继续闹下去的话,今天将无法收场了。

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如同那个反叛的西里斯·布莱克一样,在激烈的争吵和暴力中,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家。然后,跟着一群乱七八糟的人瞎混,在最好的年华被关进阿兹卡班。

这种可能性令她恐慌。

纳西莎瞄了一眼餐桌上那座铜镀金珐琅座钟,似乎刚刚才发现夜色已深。她急切地说,“小龙,今天已经太晚了!回你的房间去休息!我要跟你父亲单独聊一聊!”

德拉科没有动,只是梗着脖子继续与卢修斯对望,神情固执极了——这种固执,与他对面的父亲极为相似。

纳西莎叹了一口气。她在餐桌下,偷偷握了握卢修斯另外那只空着的手,用抚慰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丈夫,终于让他冰封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缓和的皲裂。

“你可以走了。”卢修斯冷冰冰地对自己的儿子说,“我们明天再聊。”

纳西莎重又看向自己的儿子——她那表情严肃、认真又带着一丝伤感的儿子——用恳求的语气说,“去休息吧,小龙…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