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中分外抢眼。路过他的一些女孩正边走边回头打量他,傻笑着从他身边过去。 他一如既往地发扬了马尔福家的傲气,对那些傻笑的女孩们置之不理,连头都没回一个。他身姿很是轻松,随意地斜斜倚着一辆麻瓜汽车,一脚着地,一脚尖轻点,正在跟他面前的那个女孩专注地说话。 此刻,近距离去接触那个可恶的麻瓜种女孩,掂量德拉科对她是何种想法,似乎已经毫无意义了。 纳西莎已经从他的站姿明白了一切。他的站姿,不是惯常所见的、经过纳西莎苛刻的礼仪培训后,所展现出来的那种矜持端正但同时也是绷紧的站姿。 他整个人前所未有地松弛开来,这是纳西莎很久都没见过的儿子的模样。而这所有的原因都是因为他面前的那个女孩。那个有着棕褐色头发的女孩。 女孩背对着纳西莎,纳西莎看不见她的脸;然而她看到了那个麻瓜种女孩对自己儿子所施加的可怕影响——她看到了儿子的脸。 那张舒展的、眉飞色舞的、嘴角咧得很开的快乐的脸——他从未在自己母亲面前笑得这样灿烂恣意过,自打去了霍格沃茨起。 他得有三四年没表现得这样活泼外放了。这些年,德拉科一天比一天沉静内敛,几乎是很迅速地褪去了天真无邪,没有年轻人那种本能的粗粝、莽撞和蓬勃活力,他仿佛被无形的东西所圈住了。 他不再一直亲昵地围着她转,一直叫“妈妈”叫个不停,出于母亲的敏感直觉,她能感受到他态度上与日俱增的恭敬端肃; 他的信也总是克制谨慎,固执地报喜不报忧:魁地奇的受伤、摄魂怪的攻击、遭遇狼人的险境、穆迪教授在课堂上的刁难、黑湖的惊险…都是纳西莎后来听别人说的,德拉科从不把这些事情告诉她; 他的心事也不再告诉她了,成长的烦恼、人生的命题——友情、爱情、理想——他一概不与她深聊,总是浅谈即止; 放假回家,总是练习魁地奇、看一本又一本大部头的书籍、熬制越来越复杂的魔药… 德拉科,他很争气,总令纳西莎感到自豪,可心灵的距离,随着孩子离家求学,还是无可避免地被越拉越大了… 纳西莎原本以为这是青春期男孩所特有的某些变化,一直掩藏着心中的失落和不解。 然而,她今天发现,她的小龙依旧是可以笑得那么灿烂的,表情也依旧是可以那样舒缓有活力的。只是,这份殊荣不针对他的父母,而是慷慨地给予了那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麻瓜种女孩! 梅林啊,他眉宇间透着令纳西莎心惊的、怀念的、难得一见的温柔和煦。女孩亲吻了他的脸颊,他则拥抱了她,行云流水地替女孩拉开了车门,周到呵护地用手挡住她头顶的车框,免得她被碰到头。 纳西莎心中微酸,看着儿子如此殷勤的对待她。待女孩坐定,他随手合上车门,俯身冲缓缓下滑的车窗里说了几句什么,侧脸露出微笑。 而后,德拉科重又恢复了挺拔的站姿,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抬起来,冲那车后窗示意,目送那辆麻瓜汽车远去。 这简直同任何一个陷入恋爱的傻瓜年轻人没有任何分别。从车窗外收回目光,纳西莎闭了闭眼,绝望地明白了一件事: 她的儿子,她心爱的小龙,马尔福家的下一任继承人,德拉科·马尔福,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一个麻瓜种女孩,此事再也由不得她任何的自欺欺人或者心存侥幸了。
作为母亲的失落(4 / 4)